一見楊淩如此慎重,牟斌微有得色,頷道:“正是,大人以為,這件事能不能參得倒他?”
楊淩暗暗思忖道:寧王恢複三衛,並起兵造反,這事確有其事,看來在他造反之前,正德皇帝對他是極為信任的。現在無憑無據的,如果以此捕風捉影去告訴皇上寧王將來會造反,他一定不信,反正寧王造反是一定不會成功的。這倒不必忙著去。
劉瑾在曆史上是未得善終的,到底是什麼原因呢?難道和寧王有關?
楊淩苦思半不得其解,見牟斌一直眼巴巴地看著他,不由苦笑一聲,道:“當今皇上所思所想,不可以常人之理忖度,皇上會不會因此製裁劉瑾,實話,我也捉磨不透。
不過此事不應瞞著皇上,牟大人先別急,待我了解了詳情之後再和你議定是否進言。如今麼,我先保下邵大人,至於呈送案卷的事……劉公公那邊若有舉動我先替你擋下便是。”
牟斌知道沒有人比楊淩更了解當今皇上,如果他沒有把握,那麼這事就一定真的沒有把握,劉瑾如此受皇上寵信麼?連他結交藩王這樣的大禁忌,都扳不倒他?這一來,他也沒了主意,隻好默默地點了點頭。
外邊人聲嘈雜,幾位大人彼此談笑著走上樓來,楊淩聽到聲音,向牟斌一笑道:“牟大人,請嗎,今日且把酒言歡,至於你我所議之事,須謀而後動,現在可急不得。一會兒見了劉公公……”
牟斌一笑道:“無需大人提點,當麵談笑背後刀,這
點城府牟某還是有的。”
兩人相視一笑,舉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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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廠提督楊淩新晉威武侯、龍虎上將軍,是以在‘翔雲樓’宴請宮中八虎、錦衣衛提督、右都禦使劉宇、兵部侍郎曹元、吏部張彩等一從官員和內廠三大檔頭,並將京師歲月場中翹楚全部請支助興的消息一經傳來,頓時整個京師盡人皆知。
楊淩醉酒指貶朝中百官,並迷戀上了‘淺紅樓’的名妓花為肚和‘鳳仙閣’的頭牌紅姑娘素月,以致連著幾日前去捧場的消息,讓劉大仙、馬文升等人大為輕視。少年書生得誌狷狂,如此明目張膽有失風化,早已引起禦使台言百官們的不滿,開始有人搜羅罪證,要進言彈劾。
這幾日繼續苦諫皇上應反省微服出宮、厚利結盟朵顏三衛、濫賞寵信之臣的奏折仍然如雪片一般呈進宮去。不過,正德皇帝正忙著搬家,這些奏折如石沉大海,始終不見回複。言官們受此一激,愈挫愈勇,奏折上的言辭越激烈起來,簡直把正德罵成了古往今來上地下第一昏君。
後來六部給事中傳出消息,劉瑾在司禮監備了幾口大箱子,呈進去的奏折但凡涉及這些方麵的,立即就丟進了箱子,裝滿一箱就派人運走,根本不曾呈給皇帝,百官大怒,彈劾劉瑾的奏章又接踵不斷地遞進宮去。
就在這樣的混亂局麵下,李東陽默許,焦芳主持,朝廷上悄然生著變化。
戶部尚書韓文和禮部左侍郎、兵部右侍郎奉了聖旨,啟程赴邊關操辦與朵顏三衛和女真諸部互市通商去了,這事兒沒有兩三個月休想能辦妥了回來。
都察院左都禦使鄭大人政績出從,為官清廉,遷任貴州布政使,翰林院學士黃維外放陝西承宣布政司參政……幾位在都察院、翰林院聲譽卓著的大人均外放為有實權的地方官員,以他們的才能、聲望,自然是實至名歸,所以沒有絲毫阻力和置疑,這些大人一一走馬上任了。
還有幾們年老德昭的翰林泰鬥、言官領袖,因其勞苦功高,新帝市恩,正德下旨嘉獎,賜予財帛綾羅,著驛丞團護送回鄉省親。前後不過十餘日的功夫,或公幹、或遷官、或賜假,朝中二十多名重臣離開了京師。
正德皇帝搬到豹房的第一,一封毫不起眼的奏折擺上了他的案頭,放在高高一摞奏折的最上麵。
上奏的人官職不高,隻是一個的戶部主事,名叫嚴嵩,奏折洋洋灑灑不下萬言,開宗名義四個大家:請開海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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