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鶯兒聽聲辯位,待那相聲就在耳畔時急忙探手一抓,她扣住了繩索,在楊淩腰間纏了兩圈兒,然後把索勾遞到他手中,道:“你抓住繩子先上去!”
楊淩自知自己所長不在個人武力,雖是堂堂廠督,到了這地方猶如猛虎入海,全無用武之地,所以也不與她客套,忙道一聲謝,扣緊了繩索被楊虎扯了上去。
眾番子看見楊淩從洞中露頭兒,不禁大聲歡呼,伍漢自楊淩落洞,就如瘋了一般衝入韃子群中,自己也傷了幾處,卻全然不覺,這時見廠督出來,這才瀉了口氣,幾乎一跤跌在地上。
劉大棒槌咧著大嘴,兩眼笑得已隻剩一條縫隙,楊淩身子剛剛被拉出一半,他就一把撲過去,抱住他將他扯上了洞口。
楊淩匆匆解下繩索,楊虎又將繩索蕩入洞中,劉大棒槌瞧著楊淩鼻梁中間鼓起的紅疙瘩奇道:“大人,你跌下洞去,身上無傷,怎麼倒把腦門撞了?”
楊淩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這才驚覺四下喊殺聲不斷,不禁愕然道:“韃子沒有退?他們怎麼不攻山上了,我們的援兵到了麼?”
伍漢挽住他身子道:“大人洪福齊,訊兵走到半途便遇到馳援陽原正返回大同的杜總兵麾下荊千總的兵馬。韃子見大人落洞,也失了繼續攻擊白登山的勁頭,如今正在山下與荊千總大戰!”
楊淩一聽是位千總,這才略略放心,千總麾下至少有千百兵丁。加上山上的三百多人,人數上已不吃虧,隻是不知這位千總手下有多少騎兵。若全是步卒,那還是早些將他喚上山才是,否則步卒對騎兵,勝則勝,敗則大敗。
楊淩回頭一看,隻見紅娘子崔鶯兒單手抓著繩索,已被楊虎提了上來。她仍是一身男裝,但絲淩亂,頰生微暈,那雙盈盈秒目一出洞口就恰與自己覷個正著,不禁急忙移開目光,一步跳上洞口,那似羞似怯的風情,竟是十足女人味道。
楊虎鮮見妻子露出這般姿態,一見之下不禁起疑,他懷疑地看了一眼崔鶯兒,又看了楊淩一眼,楊淩隻是為求活命沒有顧忌男女之防罷了,自覺問心無愧,所以坦然看了他一眼,便轉對伍漢道:山口看看戰局如何。”
大部分番子守在山口,身邊跟著數十名親衛,眾人聽了大人話,便簇擁著他走到山邊,霍五爺和幾個馬賊麵麵相覷,有心就此逃去,可是方才一場混戰,馬匹還丟在上山口,山下又四處是兵,哪裏逃得出去?
崔鶯兒隨知洞中情形是迫不得已,仍覺有些愧對丈夫,所以甫出洞時神色有些忸怩慌亂,這時也已恢複了平靜。她掠了掠鬢邊絲,淡淡地道:“楊淩有言在先,今日斷不會動手,官兵也非全然不講信義之輩,這人的話我信得過!”
楊虎不滿地哼了一聲,不過真要走,他現在也無處可逃,如今也隻有相信楊淩會信守承諾了,山下戰事關係到他們的生死,幾人也走到山邊,尋了處平坦處站定,向下觀望。
此時山下正展開一場大戰,杜人國此人,楊淩雖未見過,但卻久聞他的大名。他掌中一口厚背大砍刀,重達六十多斤,據是大明第一悍將,曾在戰場上一刀將奔馬劈為兩半,被韃子驚為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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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這位戰神隻講究個人武藝,從不計較什麼戰陣謀略,甫遇敵軍,便身先士卒,率領大軍一窩蜂殺將過去。他雖悍勇無鑄,一口大刀掄將起來,那真是人擋殺人、佛檔殺佛,神勇的很,可是對於整個戰局勝負卻全無作用,所以打仗敗多勝少。
不過邊軍對他的個人崇拜卻達至巔峰,許多悍將以他為榮,雞鳴縣令閔紋建當初就是他麾下一名千總,打仗的做派與他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