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百姓生活如此好玩,雖吃的差些,穿的粗些,可是活的何等輕鬆隨意。
正德就像一個窮鄉僻壤進城的孩子,看著什麼都新鮮,這裏的人不用見了他就立刻下跪、不用整日板著麵孔鴉雀無聲,自己也不用裝腔作勢,整日介注意子威儀。這樣的生活令他向往不已。
正德提提馬韁,驅馬趕到楊淩身旁,臉上猶自帶著笑意,興奮地道:大帥,尋常巷陌間的百姓們好有意思,日子過得這麼苦,他們還能尋出這許多樂子。”
楊淩點頭道:以,百姓是最好對待的人,如果沒有災讓他們饑寒交迫,難以生存,如果沒有貪官汙吏地壓榨,讓他們家破人亡,隻要有飯吃,有片住的地方,些許的善待,百姓便是恭順的良民。”
正德細細的咀嚼這句話,一路沉思走了良久,才踢馬追上楊淩,向他展顏一笑,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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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仗經過韓氏皮貨行,楊淩扭頭再次向商行望去,隻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半大孩子站在門邊,見了他不禁啟齒一笑,那調皮模樣看的他心中一暖,不禁想起了遠在京師的愛妻幼娘。
他微不可覺的向韓滿倉頷示意,一踢馬腹,加快了行程。韓氏皮貨行既是他為韓林父子謀的生計,也是他安插在大同的最重要暗樁,彼此的關係不宜暴露,眾目睽睽之下他不便去見嶽丈。
再加上此次出京責任重大,在與朵顏三衛達成協議以前,正德皇帝的身份、自己此來的真正目的,都要盡可能的少讓人知道。要去見見親人,看來隻能待與花當大領會晤之後了。
路邊一幢酒樓,二樓一間房中,一個身材彪悍、身穿皮褲皮襖的大漢從窗隙前窺探著楊淩的馬隊馳過,回到桌邊坐下,將酒一口抿進嘴裏,蹙眉道:“楊淩奉旨巡邊,雖這次陣仗搞得大些,畢竟他剛剛在京師被人劫掠,護衛森嚴也不稀奇,可看不出皇帝在此地的模樣。”
他不屑地一笑,銳利的目光瞪向對麵道:“你們漢人的皇帝,就像一朵嬌嫩的花兒、一隻籠中豢養的金絲雀,隻能躲在紫禁城中號施令,哪像我們的可汗,那是大漠的雄鷹、草原上的英雄,你們教主的消息不會是假的吧?”
對麵是一個五十多歲、白白胖胖的商賈,穿著庸俗的錦緞棉袍,滿臉堆著和氣的笑容,就像一尊佛,彌勒佛。
他聽了嗬嗬笑道:“乞克農將軍,彌勒教神通廣大,我們的弟子遍布三教九流,就算是皇帝的消息,也一樣探聽的到,正德一定就在楊淩軍中,絕不會假!”
被稱為乞克農的人目光灼灼地盯視他良久,才一握拳,道:“但是他們在哪裏和花當會麵?何時會麵?我們到底有沒有機會可趁?我們已經等不下去了。
可汗的大軍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武士,但是他們不是神,同樣需要吃東西,如今我們的糧草已經用盡,現在不隻戰死的馬匹,就是瘦弱的、受傷的馬匹都殺來吃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隻能吃人了!”
對麵那尊佛對他聲色俱厲的語氣毫不在意,他眯著一雙水泡眼,狹窄的縫隙裏露出精明的光芒,身形俯前,淡淡笑道:“乞克農將軍,想想你們要殺的人是誰,是皇帝、大明的皇帝!這個機會還不值得你們等下去嗎?
如今和土木之役的英宗不同,英宗有兄弟,正德沒有。正德一死,他寵信的楊淩、劉瑾、張永這些執掌兵權的人會因為慫恿皇帝出巡而全部處死!李東陽、焦芳還有楊廷和身為大學士護主不力嚴重失職會被迫罷免。
我們的人會趁機上位,諸王野心一起,明廷大亂,本教順應意,適時起兵,下唾手可得,到時……自然要借助韃靼鐵騎的幫助,想想看,我們會幫你們吃掉朵顏三衛,遼東之地盡歸可汗,還有我們答應割讓的甘肅、青海,這些還不值得你們等下去?”
他笑吟吟地*回椅背,好整以暇的喝了口酒,又夾了口菜,耷拉著眼皮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叫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就一員名將尚且要用上萬條性命來填,你們想獲得這麼大好處,再耐心候上一段時間又如何?
大明皇帝會晤朵顏三衛領,這麼大的舉動,他們想瞞也難。進一步的消息,我們一定搞得到,還請回複可汗,他們既然到了,時機也就不會遠了。”
乞克農咬牙道:護法。我會把話帶到的,你們幫我們摸清大同一線哪些村莊附近沒有駐兵,村中還有牛馬糧食的,我們……我們必須得派遣勇士,繞過大股明軍,從附近取得給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