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越想越是興奮,連柳彪走到麵前都沒有察覺。柳彪看到大人坐在石階上,盯著一株鮮豔的花朵癡男怨女癡癡呆,時而眉飛色舞,時而蹙眉沉思,也不敢驚擾,隻走到旁邊等候。
楊淩盤算良入,忽覺有人抬頭一看是柳彪,不禁欣然笑道:“柳彪,你現在就回營去,開始籌措準備。我明日便請求皇上將左哨營從泰陵調回來,開府建衙,越快越好。”
柳彪瞧他神采飛揚,心下也極為興奮,他忙答應一聲,急急地返回軍營去了。
韓幼娘聽相公回來了,看看已經過了晌午,怕他還沒有吃飯,忙係上圍裙,親自下廚做了一碗疙瘩湯,足足打了四個荷包蛋,點上香油兒晾在那兒。可是等了半晌,還不見他回來,著丫環來中堂看過,才知相公正忙著公事,她便在房中坐了等候。
知了在窗外不知疲倦地鳴叫著,臥房雖門窗俱開,可是氣悶悶地連絲風兒也沒有。韓幼娘前日三更就起來去皇宮,昨晚回來又忙著二位妹妹進門的禮儀,她也真得倦了,等著等著她拄著下巴,不覺打起了瞌睡。
楊淩興衝衝走回臥房,瞧見隻有幼娘坐在房中,雙手托著下巴,眼簾下垂,一副嬌憨可愛的模樣。他連忙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她跟前兒。
盈盈十六七,宛然如芍藥,韓幼娘雖已嫁作人妻,卻仍像個未長大的女孩子,她垂著密密的睫毛兒,紅嘟嘟的嘴兒豐潤動人,仿佛在向相公做著無聲的邀請。
楊淩悄悄探過身去偷了個嘴兒,韓幼娘迷迷糊糊地正在打瞌睡,忽然感覺嘴被人吻了一下,這一嚇非同可,韓幼娘驚得一下睜開了眼睛,拳頭條件反射般舉了起來。
楊淩早知道自己這位誥命夫人具有怎樣的殺傷力,是以偷襲成功,立即閃身後退,逃到門邊兒笑道:“別打別打,打傷了本老爺心疼的還是你。”
韓幼娘瞧清是自己相公,不由鬆了口氣,她摸著嘴唇兒嗔道:“瞧你,哪有一點兒老爺樣子,叫人瞧見了笑話。”
楊淩笑道:“怕什麼?誰跟自己媳婦兒還擺老爺架子,那才有病呢。”他湊過來坐到幼娘身邊,道:“幼娘,相公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韓幼娘推過一隻碗來,揭開蓋兒,遞過筷子道:“還熱乎著呢,相公先吃點東西,家裏有什麼事還不是你作主?有什麼事還要商量?”
楊淩接過筷子挾起個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荷包蛋咬了一口,含糊地道:“這事兒應該知會你一聲。幼娘,左哨營馬上就要撤回京來全部編入內輯事廠,我不想讓嶽父他們在廠衛做差使了。”
韓幼娘聽了緊張起來,急忙問道:“相公,可是……可是爹和大哥他們做事不用心麼?”
腦袋瓜兒想什麼呢?”,楊淩舉起筷子來親昵地在幼娘頭上虛敲了一下道:“幼娘,廠衛在民間是跺一腳八方亂顫的主兒。你威風吧,的確不假,可是名聲實在不好,我不想讓他們和廠衛那群人打交道。”
“再……大嫂為人又要訥,和你們難得在一塊兒,整這麼待在家裏和坐牢差不多,大哥有家室之累,在外奔波也不妥,回頭我讓吏部焦大人幫忙在刑部衙門謀個官職,在京中穩定下來,夫妻也可以住在一起。”
“二哥生性好武,他喜歡留在軍中,我準備把他調往南直隸。至於嶽父和弟,我不打算讓他們再和官方扯上任何關係,你放心,相公這麼做自有用意,是為了咱們家打算,知道嗎?”
韓幼娘似懂非懂,不過聽了解釋她倒相信楊淩對父兄確是出於一番好意。楊淩準備大幹一場,自然先要安排好後路,他讓大哥去衙門,二哥在軍中,嶽父和弟則置辦些酒肆客棧,讓韓家在地方上也有份產業。這樣就算他在仕途上倒了,隻要不是逆反軾君的大罪,家人親眷就不會受到牽連,這番苦心他自然不便給幼娘聽。
楊淩一邊和幼娘著話兒,一邊吃飯。這時高文心端著個盤子從外邊走了進來,將盤子往桌上一放,向楊淩拜道:“老爺回來的正好,婢子根據古方配了服強身健體的藥物,正等著您回來呢。老爺整日忙於公事,每日服用此藥對身體大有益處,請老爺趁熱服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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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淩心知所謂強身健體的藥物必是她用來治療不育之症的方子,他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差點兒全噴出去,他苦著臉道:“每都要喝這麼苦的藥湯麼?能不能做成藥丸子,我一吞一顆,這樣實在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