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見他還茫然地跪在那兒,便低聲道:“楊驛丞,還不領旨謝恩呐?”
楊淩醒過神來,忙高呼一聲:“臣,領旨謝恩”,他雙手接過劉公公手中的聖旨,偷眼兒一瞄,見劉公公沒有叫自已三跪九叩的意思,便站了起來。
劉公公交出聖旨,頓時便收了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神態,和顏悅色地對楊淩道:“楊相公,咱家劉瑾,是太子爺身邊的奴才,以後楊相公為太子侍讀,咱們還要多多親近才是呀。”
楊淩聽了一個激靈,失聲道:“劉瑾?你是劉瑾?”
劉公公眨了眨眼,奇怪地道:“怎麼,楊相公聽過咱家的名字?”
楊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劉瑾,《新龍門客棧》裏那個廠公的原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東廠大太監,就是眼前這個貌不出眾的老太監?
拜小說、電視所賜,什麼汪直、王振、劉瑾、魏忠賢,楊淩是耳熟能詳,那裏邊這些大太監人人一身詭異絕倫的武功,鶴發童顏、陰陽怪氣,這時親眼見到真實的貌不出眾的劉瑾,楊淩一時還以為是同名同姓呢。
劉瑾歡喜道:“咱家伺候太子爺,難得出一回京,知道咱家名字的人還沒有幾個,想不到楊相公倒聽說過我,嗬嗬,果然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呀”。
“楊相公,如今既已承了聖旨,我看咱們就馬上啟程吧。當今太子尚武,最好舞槍弄棒、行軍步陣,楊相公呈給何參將的貼子,咱家帶回京去,太子爺看了甚是歡喜,想著要用你的法子操練神機營呢,可別讓太子爺著急了。”
劉瑾現在辦差還是相當小心認真的,他現在職司鍾鼓司,是內官二十四衙門中職權最小的,太子朱厚照任性好武,脾氣是一陣風一陣雨的,而萬歲爺又極是寵溺這個寶貝兒子,劉瑾豈敢怠慢。
楊淩隻得喚來幼娘開始收拾行裝。柳、楊二人對外言稱是楊家家仆,雖然本地驛署的人覺得奇怪,但劉公公不知楊家家境,倒也不以為意。楊淩一切打點完畢馬憐兒還沒回來,便對幼娘說了聲,托她大哥出城報個訊,免得她以為自已不告而別。
此時,三輛馬車已行在盤山道上。山路狹窄,十六名衛士八前八後護侍著,前邊是劉公公的朱漆馬車,後兩輛車是從驛署派的,馬車前豎著一杆高杆兒,上書一個驛字,後邊是柳彪和楊一清坐在行李車上。
韓幼娘默默地望著窗外,自幼沒有和家人分開,獨自去這麼遠的地方,前幾日想著去京城,興奮的象個孩子,這時真的離開了,心裏又空空的,唉,爹爹做了驛使,到處奔波,這次離開又沒有見他一麵,也不知這一去要多久才能再見到親人。
楊淩知道她心中不舍,柔聲安慰道:“放心吧,等咱去了安頓下來,我想辦法把嶽父他們也接到京裏來”。
幼娘嗯了一聲,輕輕地趴在楊淩懷裏大眼睛忽閃著,也不知想著什麼。楊淩輕輕撫mo著她的背,一時也是思緒萬千。
太子侍讀,是個什麼角色呢?自已並沒有保留原來那位宣府秀才楊淩的記憶,真要考四書五經八股文,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願侍讀侍讀名如其實,隻是陪著太子讀書就好。
他記得的曆史太過簡單,除了朱洪武、成祖和末代崇禎有些了解,其他的明代皇帝他所知實在有限,如今自已莫名其妙地被推到這座曆史舞台的中心,身邊都將是這個時代位高權得的人物,自已能應付得來嗎?
楊淩一直渾渾噩噩的,隻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兒,快快樂樂地過上兩年就好,如今趕鴨子上架,常言說伴君如伴虎,為了自身安全著想,他不得不認真起來,去主動地認識和了解這個時代了。
楊淩理順了一下思緒,有關這個時代的資料在他腦海中緩緩流過......
現在是弘治十八年,皇帝是弘治帝,姓朱。名,因學識有限,從年號上聯想不起來,所以...... 不詳。生平也不詳。太子朱厚照,風liu、好色、昏庸,、長得很帥,有關他的生平和事跡:遊龍戲鳳,印象裏好象他死的挺早。劉瑾,大奸臣,何時發跡,不詳,怎麼死的,不詳,反正不是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