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校後我去了一個久負盛名的江南古鎮,這個古鎮跟以往我去過的那些古鎮都不一樣,人不是很多,當然也可能我去的不是時候,沒到旅遊旺季,我打算在這個古鎮做一個中期的停留,於是在古鎮景區的中心租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在二樓,一樓是個茶吧。
房子的地理環境很好,旁邊就是小河,打開窗戶就能看見來往的遊人,最主要的是這個地方特別安靜。適合一個人慢慢舔傷口,自我治愈。
定居下來的第二天我就把這個古鎮遊玩了一遍,這意味著接下來漫長的日子我就是這個地方的居民而不是遊客,我可以以主人的身份來麵對每一個慕名前來的人。
由於是周末,遊人稍顯多了一些,有一些是跟著旅遊團來的,門前停著幾輛旅遊團的大巴車。
一個多小時後我已經將這個地方走了一個遍,然後悻悻地回到了住的地方,一直等到傍晚的時候出去吃了一頓晚飯,回來接著躺在床上,大約十點左右就睡過去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每天重複著一樣的作息習慣,這個古鎮平時晚上七點左右所有店鋪基本就已經關門,然後整個小鎮一片死寂,與世隔絕一般。我偶爾會在吃完飯後一個人坐在河邊抽煙,坐到屁股酸疼再回去休息。
第二個周末來臨時我已經可以冒充導遊給慕名的遊客講解指路,在這個過程裏我認識了不少漂亮的姑娘們,她們都很有趣,我跟她們在我住的一樓喝東西,茶吧的老板是個男人,帶著他老婆,這個男人長得酷似東北人,但一開口就是個地道的台北人。因為我的緣故他的生意好了很多,所以對我態度很好。
我從來隻帶姑娘到他的店裏,因為我跟陌生男人可沒有什麼話說,姑娘們對我都充滿了好奇,覺得我是個很有故事的人,我這麼欲擒故縱或者說故弄玄虛地跟她們迂回,她們就更加好奇。
但她們永遠都隻是過客,我跟她們連露水情緣都稱不上,因為我從來沒想過跟她們有什麼事情發生,她們離開後就會有下一撥,來來去去,沒有一個能給我留下深刻印象,雖然見到她們的時候我總是驚豔於她們的年輕貌美。套用一句偉大的格言,漂亮的人都一樣,醜的人各有各的醜。既然美得千篇一律那麼我就有理由記不住她們,除非她們哪天組個幾十人的團體出現在我麵前,那我一定永生不忘。
此刻我多麼希望侯靜能夠陪伴我身邊,我是多麼迫切地想要把我的這些見聞同她分享,但我甚至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方。侯靜就是一個放大鏡,把我放在她的焦點下麵那麼無論什麼感情都會被放大無數倍,沒有她的時候再驚心動魄的經曆也顯得中規中矩。
有一天我去鎮上的酒吧喝酒,這個酒吧很清靜,跟小鎮的氛圍相得益彰,酒吧是這個小鎮過了八點唯一營業的場所。酒吧裏坐著一個姑娘,靠著破舊的木頭窗戶,我選擇了她對麵的位置,酒吧的吧台被漆上了深綠的油漆,把整個昏暗的小地方襯托地清亮極了,我們這麼麵對麵地坐了一刻鍾時間,然後我主動端著酒杯挨著她坐下,說道,你好。
她說,你好。
從她的口音我聽出她並非這個地方的人,我說,你把帽子摘了行嗎?
她怏怏地說,為什麼?
我說,這麼熱的天,頭發容易捂出味來,跟你這形象不合適。
她湊近我的耳朵悄悄地說,我告訴你,我剛結束了幾個療程的化療,頭發掉得差不多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出其不意地突然一把揭下自己的帽子,我忙說,你別摘,你別摘。
她戲謔地看著我,一頭短發呼之欲出,我說,你騙我?
她說,逗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