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舊下著,帶著那陣陣的冷風,吹著臉色蒼白的鄭明勳,風揚起鄭明勳的長發,讓它在風中飛舞飄揚,就像是纖細的女子在那邊隨風而舞,那麼的婀娜多姿,顧盼生輝,使人留連忘返。

帶著一陣冷風,淩落英闖入了中南大廈。

直奔電梯間,直奔天台。

推開天台門的一瞬間,淩落英看到了雨中的鄭明勳。風和著雨水,沿著勳的臉流下來,長發貼在臉上,滑落到背後,整個人看上去是那樣的淒然無助。就像要被這風卷走,帶離這風雨的人間。

“勳。”淩落英走過去,靜靜地挨到鄭明勳的身邊,即不問他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陪著他。

“悅悅她剛才和我說話了。”鄭明勳語音模糊地說。

“我知道,這裏離她最近,你說話她一定會聽到的。”淩落英此時看著語音含糊的勳,心裏在替他痛,她真想把他就抱在自己的懷裏,讓他的一切不開心和傷心都向自己傾訴,把痛苦都告訴自己讓他可以擺脫掉這種痛苦。淩落英咬著牙,忍著淚,不讓它在勳的麵前掉下來。

“可她說的話讓我聽不懂,她為什麼要一個人走呢?”勳看著眼前那濛濛的雨絲,仔細的仿佛悅悅就在那雨絲的後麵。

“悅悅過的好是你最願的,她去那裏也是她的選擇,早晚我們都會和她見麵的,你這樣,她會不高興的。”淩落英感到了那冰冷的雨落在身上時的冷,而勳那哀傷的神情更讓她感到讓人心涼的冷意直透入肺:“我們下去吧,好不好?”她的聲音是城透著無奈和無可抑製的悲傷。

“小英。”迷蒙中的鄭明勳突然把淩落英抱到懷裏:“是悅悅讓你來的對不對?”

“勳。”淩落英在鄭明勳的懷裏哭了,她真的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傾瀉而下:“勳,不要這樣子,不要啊!”

“隻有悅悅知道我會在這裏見她,你若不是悅悅叫來的,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和她約會。”鄭明勳把淩落英死死地摟在懷裏,不肯再放手。

“悅悅讓我接你回去,這裏太冷了。”淩落英清醒地感到了抱著她的鄭明勳身子在發抖,這裏風大雨急,若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得病的。

“你回去吧,我多陪一會兒悅悅。”鄭明勳突然把淩落英推開,轉身上了天台上麵的那個最高的台板上。

“勳——”淩落英一聲驚叫出口,鄭明勳的人已經衝了過去。

那是全明城最高的地方,就在那裏隻要輕輕一動,人就會像蝴蝶一樣飛下去,完成自己想飛的夢想。

對高度過份恐懼的淩落英,此時她的心讓站在那裏隨著風而動的勳給牽走了,風刮走了她剛流下的淚,也吹幹了她的淚:“回來,勳。回來吧,勳!”淩落英迎著風嘶吼著,風把她的聲音帶得遠遠的,拉得長長的,時斷時續地飄落到那細漫的風雨中。

鄭明勳的身子站在那裏隨著風搖搖晃晃的,隨時都像要飛下去一樣,淩落英的嘴裏再也叫不出聲音來,恐懼已經把她的聲音扼殺在她的胸腔內,她有些絕望地看著麵前的勳,她沒有勇氣再向前踏出一步。她怕,她現在能走到這裏已經是她所能能承受的最大極限了。

她怕高,分外地怕高,即使是不向下看,她都會感到自己有即將掉下去的可能,而那種假想中的可能,會讓她的心在那一時刻停止跳動,全身麻痹,連動一下都不可能。而此時的勳卻站在那上麵,她感到自己的心也跟著站在那上麵受著痛苦的煎熬。

“什麼聲音?”淩落英聽到了一陣音樂聲,她忙找聲音的出處,是電話。她拿起電話接聽,卻聽到鄭明勳說:“悅悅又來電話了,這回我來接。”說著,手已經向前探去,身子漸漸地向前微傾。

“不——”淩落英丟下電話,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怕高的,想都沒想地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欲向下跳的勳,兩個人一起跌落在天台裏麵。

地上的電話響個不停。

淩落英的手臂掛了一串血珠兒,她吃力地爬到電話跟前,拿起了細雨中的電話:“中南大廈。”她來不及多說一句話,就跌坐在勳的身邊,手死死地抓著勳的手臂,雙腿不由自主地發抖,剛才的那奮力的一擊,讓她全身發軟,頭一陣陣的暈眩,眼前的一切都在轉,她知道這是她爬高之後的症狀,隨之而來的就是暈倒,失去神智。她不停地告誡自己,這時千萬不能倒下去,不能,她還要看護著勳,她還有勳……

“正羽,中南大廈,快!”戚笑晨聽著從電話裏傳來的那些莫明其妙的聲音,風聲雨聲,最後聽到這四個字就再無聲息了。

他聽出那是淩落英的聲音,隻是那聲音已經不完全的像似她的了,聲嘶力竭,就像一個頻臨死亡的人所掙紮出的一種聲音。

打給林正羽電話之後,車子便飛一樣地再度衝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