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當熟悉的鈴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躺在雙層床上的林夕緩緩的將合攏了一宿的眼皮撐開了。沒等清醒過來,他勉強支撐起睡木了的軀幹,右手掀起薄被,左手又揉了揉那布滿血絲的眼睛。
抬頭瞧了一眼牆上的醒目時鍾,一股寒意從他心底裏透了出來。6:10分,比平常晚了十分鍾。“難道是鬧鍾設錯了?”他心想,“早班車是6:30的,我隻剩下20分鍾了。”還沒想明白20分鍾與半個小時的區別,林夕的肢體已經本能的行動起來了。他尚還僵硬的雙臂抓住了床沿上的護欄,一隻腳邁過了護欄,在空中搖曳著,苗條的身軀隨即一個側翻,靈巧的翻出了床。
下一刻,他整個身體懸掛在半空中,隻剩下雙手緊緊抓住護欄。木質的護欄發出吱嘎吱嘎的抱怨聲。還沒等它提出進一步的抗議,他已經放開了雙手,穩穩的落在地上。高三的緊張生活已讓他學會了不用扶梯上下床的神技,並且練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
他木然看了一眼下鋪的床,那是他已經出國的弟弟的。那床上,已經堆滿了的教輔書們正似乎對著他冷笑著。嘲笑著他留在國內高考這個不自量力的決定。“早知道這一年那麼難熬,tmd鬼才願意留在這裏。”他無意識的嘟囔了一句。
“……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手機鬧鍾聲在林夕的手指觸擊下戛然而止。他又瞪大朦朧的眼睛,仔細的確認了一下時間。6:14分,一個冰冷的數字擊碎了他的幻想。“法克。”他爆出一句流利的外語國罵。
6:15分,扭錯了一粒校服扣子,穿反了一隻襪子,胡子邋遢,雙眼通紅的林夕已站在水鬥前,開展起清潔工作了。
6:16分,草率刷完牙的他坐在餐桌前開始吃起早餐了。第一口,碩大的三明治消失了三分之一,他的牙齒和舌頭拚命工作著,要把侵入口腔的不速之客消滅幹淨。嘴裏的肉,芝士,黃瓜,麵包的混合物還頑固的填充著整個口腔,一股滾燙的液體又被傾倒了進來,那是牛奶。林夕仿佛沒有顧及嘴裏的混亂狀況,迅猛的咬下了第二口三明治,又粗暴的吞下第三,第四口。碩大的三明治消失了,而林夕的嘴裏滿是麵包與餡料的混合物。下一刻,他已經站起身,仰頭將牛奶一飲而盡,邁開了飛馳的步子。
6:20分,他衝回自己的房間,嘴裏仍在奮力咀嚼著食物。他盯著書桌上的手表看著,手卻抓向地上背包的肩帶。他瀟灑的將沉重的書包甩在肩上,又一把抄起桌上的手表,手機與一包餐巾紙,快步走出了房間。
6:23分,電梯裏的林夕彎著腰,拔著跑鞋的鞋跟與鞋舌。咽下一口剩餘的sandwich,穿好跑鞋。他照了照電梯裏的鏡子。看到自己鳥巢般的發型,發紅泛腫的雙眼,嘴唇上方毛糙的胡須,及下巴下的一撮小胡子。他不禁皺了皺眉。目光向下,他看到了一顆扭錯的扣子。“叮~”電梯門開了,他邊重係扣子,邊小跑出電梯。
6:27分,一路小跑的林夕感到早飯在胃裏翻騰著,有些反胃和惡心。他又煩躁的看了看表,還有三分鍾車就要開走了,自己卻還沒有跑出小區。他有些急了,雙手抓緊了背帶,狂奔起來。
6:29分,他最終還是趕上了2406路公交車,伴隨著急促的呼吸,劇烈的心跳與腸胃的絞痛。
2406路,是政府的最後一公裏交通項目。用以連接家與地鐵站,方便人的出行。由於是起點站,林夕每每能找到座位。上車後的他瞟了一眼車廂,就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
他將書包放在身上,拉開拉鏈,從中取出了一本英語考綱詞彙冊。冊子的封麵缺了一個角,好幾張書頁已經被翻爛了。他信手翻閱著,卻時不時看看窗外的風景,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6:30分,2406路公交車開動了,林夕打了個哈欠,隨著巴士向未知的遠方駛去。
一個小時以後……
“林大大,早。”剛到教室,林夕就被一聲親切可愛的問候聲打擾了。他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早”,就埋頭走向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