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麵上頓生濃烈無比的殺氣與戰意,便連徐來清風,也無法擠入這肅殺而凝滯的空氣。
唐風周旋於兩大高手之間,如風飄忽,如山凝重,無時無刻不駕馭著刀意。當他的心中無刀時,卻感到了刀的靈魂,刀的生命,甚至將自己的血肉與之緊緊聯係在一起。
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自由的心境,更沒有想到刀的生命會是如此的清晰美麗,一切都是在漫不經心間產生,就好像一切都是上天早已注定。
用刀至此,已臻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禪境。
不過十數招後,縱是以二搏一,林動與林戰都近乎絕望,因為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始終處於下風,險象環生。
一聲清嘯,唐風踏前一步,刀隨勢走,沒有半點花巧變化,直劈出去。
林動與林戰頓感如山壓力狂奔而至,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刀,卻藏巧於拙,根本不容人有任何格擋的機會,惟有退避。
“噗……噗……”一退之下,便是湖水,兩人再也沒有翻出水麵一戰的勇氣,沉潛而去。
唐風沒有追擊,也不想追擊,隻是將自己的目光鎖定住那艘巨大樓船。
他心裏清楚,真正的凶險還在後麵,但他卻絲毫無懼。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如果將這座巨大樓船比作虎山的話,唐風已別無選擇。
小船悠然而動,無人弄槳,無人搖櫓,隻有唐風佇立船頭。
眼看距那艘巨大樓船尚有三丈之距時,唐風一聲長嘯,整個人就像一頭矯健的魚鷹般滑過水麵,騰上半空,穩穩地落在大船的船頭。
大船上卻如死一般寂靜,根本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在這靜默的背後,不知等待唐風的會是什麼?
不知道,至少唐風無法知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完全平複下來。當他的功力略一提聚時,甚至不想繼續向前。
這並非是他改變了主意,抑或是他發現這是空船,而是踏前一步之後,他已然感覺到自己麵臨著極度的危險,似乎在這大船之中有人正張網待捕,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在刹那之間,他的腦海裏轉過無數的念頭,甚至想到了放棄,但是一思及陳平那憂心忡忡的目光,一想到夜郎國即將麵臨的戰火,他已無法放棄。
主人是否已經算定了唐風他們的心理,所以才布下了這個無法回避的死局?
甲板過去,就是前艙大廳,門半啟,看不到一個人影。
湖風從船甲板上徐徐吹過,帶來一股湖水的清新。當唐風的足音踏響在甲板上時,因寧靜而更生寂寥。
這船上表麵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地平靜,無聲無息,沒有一點要發生事情的樣子。但是唐風自體內異力提升之後而引發的靈覺,卻使他絲毫不誤地掌握到針對他所設的重重殺機。
他一步一步地前行,刀已被他暗中收入袖中,盡量讓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放緩、放慢,保持一種緩慢的流暢,同時腦筋高速運轉。
目前最大的問題是隻能前進,不能後退,更不可以一走了之。他必須找到靈竹公主,並將她帶回通吃館,以化解陳氏家族麵臨的壓力,消彌可能因此誘發的一場戰爭。
他隻能靠自己,胭脂扣的毒讓他失去了龍賡這個強助,使得他此行已變成了一場輸不起的豪賭。一旦輸了,就徹底輸了,連翻本的機會都不可能再有。
麵臨如此巨大的壓力,別人想一想都會頭痛,可是唐風居然還笑得出來。
他無法不笑,隻有笑,才可以釋放他心中這種如大山般沉重的壓力。在他的個性中,正因為他有著對一切都漫不在乎的潛質,才能使他在亂世的江湖中走到今天。
他笑得很恬靜,隻是在嘴角處悄悄流露出一絲笑意,一笑之後,先前還一片模糊的意識立時變得清晰起來,如刀刻般清晰。
他終於來到了艙廳的門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便要推開這扇半啟的門,可是當他的大手隻距門板不過三寸時,卻懸凝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