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感受到了生,感受到了死,這似乎是一種求道之戰本就隻有勘破了生死之後,才能如從涅磐中的火鳳凰一般,登上那劍道的極處。
這無疑也是生死對決的一刻,當唐風感到了這種沉沉的危機感和無窮的壓力時,他也同時感到了自己的潛能如靈蛇般在體內不斷遊移,不斷變化,以裂變的形式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提聚和運行。
“呼……”
唐風有若驚濤駭浪的劍勢一觸黑洞的邊緣,便為之飛散,星星點點,在有無之間化作了一股散漫,這散漫好似流水,又若行雲,越過這黑洞的上空,飛襲向黑衣人那靜立不動的身軀。
刀是離別刀,當它每一次出現在人們的眼中時,總是可以在不經意間勾起人們的離情。這一次,又有什麼東西會與黑衣人的身體分離?
沒有,沒有什麼東西會與黑衣人的身體分離,當離別刀漫舞虛空時,它要的是讓黑衣人與這個人世分離。
“叮……”
刀影驟起,寒芒森然,刀出虛空,就像是天邊那幻變無窮的流雲,在悠然中透出一股深沉的力量,刀劍未觸之際,這空中已驟響一陣驚天動地的裂帛之聲,而刀劍相交的那一刻,天地卻驟然無聲。
在漫天的劍光中,一道清晰可見的血光漫過長空,那是誰的血呢?
他的這一劍殺出,湧起了無限殺機,閃電般的身形如一道幻影掠過虛空,在刹那之間亮出了耀眼奪目的劍鋒。
劍生厲嘯,一股暴烈無限的霸殺之氣猶如一張巨大的網般罩向了黑衣人的頭頂,控製了足有五丈範圍的空間。
火焰、泥石,也在刹那之間變得狂野,或起或伏,或明或暗,在這無常的時空裏不斷地變化著圖案。
狂風驟起,充斥了整個空間,壓力之大,足以讓這段空間的任何東西在瞬間窒息,包括這吞吐不定的火焰。
“殺……”唐斬冷酷的臉在不定的光線裏顯得更加淒厲,咧嘴大喝一聲,使得這虛空也在這一聲暴喝中顫栗不已。
每一寸空間裏的每一分空氣,似乎都被這平空而生的殺氣所駕馭,氣旋飛湧,朝四麵八方扯動,仿佛要將這虛無的空間撕個粉碎。
煙塵如此,火焰如此,斷梁灰燼如此,此劍一出,這些物體仿佛盡數隨風而逝,再也不存於這片天地。
無情的殺氣,隨著劍鋒的每一寸移動而滲透進去,讓這空間裏的空氣變質、變味,帶出一股森然的血腥。
“呼……”黑衣人的臉幾乎扭曲變形,在火光照射下顯得極度詭異,手臂振出,將長劍從火焰中斜劈而出,帶著奪人魂魄的赤紅,迎向了唐斬這霸烈的一劍。
黑衣人從來沒有遇到如此可怕的劍招,他的閱曆不可謂不廣,見識不可謂不多,但像唐斬這般如此無情的一劍,他的確是生平僅見。他目睹著唐斬的出手,感受著這一劍帶出的無匹勁氣,有一種被大山壓仰而難以喘息的感覺。更讓人感到可怕的是,這劍中所蘊含的森寒之氣,這種冰寒的感覺,仿佛讓人置身於冰山之下,無邊無際,似乎永遠不能擺脫這冰寒的刺激。
可是當黑衣人奮起出手時,他的心中更生驚恐,隻覺得自己不動則已,一動反而引發了對方布下的氣機,使得更強的壓力如飛瀑狂瀉而來,而自己的劍速之緩,仿佛穿行於千層冰封。
一快一慢,雙劍都以各自的速度在虛空中留下幻痕無數,劍在虛空,誰都明了,但劍在虛空的哪一處,誰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