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大叫一聲,場麵瞬時混亂起來,謝冰展身體委頓,無力地倒在了地上,額角紮進去一塊駭人的瓷器碎片,她靠著牆腳蜷縮著,任由血水模糊麵龐,用帶著皮套的手用力扯下麵上一層宛如薄紗的皮麵具,露出久不見天日的白淨麵龐。
懷衫原是帶著複雜的心情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看到她蒼白虛弱的笑容時,心裏如五雷轟頂,腳步不再堅定,惶恐地退縮兩步後,提著一顆心一步步緩慢地朝她靠近。
柳枝源已經來到她的身旁,用雙手生生掰開另一隻慈悲,鮮血突蹦而出,幻化成此刻最綺麗迷人的風采。他目光淩亂,咬著牙將那鋒利的一塊用力插進她的心髒。
“嗯!”一聲極其低沉的呻吟,她的身子如狂風中的細柳,一陣痙攣,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但她的眼睛,那雙圓瞪著的,曾經美麗無雙的眸子,滿懷深情而又嘲弄地凝望著她的慌張無措和疼惜,淚水早已模糊了麵龐,懷衫踉踉蹌蹌朝她靠近著,還未走到跟前,更加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柳枝源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掉她臉龐上的鮮血,隻是那鮮血無論如何都擦不幹淨般的,他漸漸放棄了掙紮,由屋外衝進帶著武器的侍衛,慌張而來的太醫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最後一次深情凝望了她一眼,將另一片茶杯碎片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至死你都不曾看我一眼,那我們就在黃泉繼續糾纏吧。”他伏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兩人的鮮血交融在一起,沒過多久就凝固成一層黑色的硬塊兒。
懷衫就這樣扶著桌子呆呆站著,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自己麵前,看著小圓子將袖子裏的轉魂丹送入康玥晁嘴裏,而後委頓在他的腳下,聽著瑖若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太醫藥箱裏的草藥滋滋作響、、、、、、她的世界突然爆發出個各種聲音,接踵而至的混亂突襲,最初的和最後的忙碌終究化為泡影,最後一抹沉重的色彩走進屋子,還沒考近就已愣在了當地,“稟告太子,太子妃,長公主,臣等已竭盡全力,皇上,皇上他已回天乏術了!”
地麵上烏壓壓一片跪著的人群,她不會相信的,在沒有得到自己的證實之前,她又怎麼會相信呢?
康玥衫定了定心神,緩慢地朝著那一具安詳的,不,那一抹沉默的北影靠近,“姑姑,父皇中的劇毒,任何靠近的人都有危險,您?”
康玥衫固執地搖了搖頭,自腰間掏出一包草藥煆造的藥丸意欲塞入他的嘴裏,幾乎是剛才那一幕的重現,林椴衣搶在了她前麵,奪了藥丸隔空打入康玥朝最終又用內力助它們進入食道。雖然不知會不會有效,但如果不嚐試一下,她的心又怎會過得去?
“皇上!您死的好慘啊!”一聲感人肺腑的哭喊聲從屋外傳來,夏瑾瑜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抱著年輕的九皇子走了進來。
“臣等見過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裝嚴肅穆的請安聲中帶著一縷濃鬱的悲壯,他們隻見賢良淑德的皇後娘娘在看見黃上遺容的那一刻瞬間暈了過去,還是九皇子尖利的哭喊聲將她從莫大的悲慟中喚醒,她堅強而又倔強地走到瑖若麵前,用纖纖素手指著他的鼻子,“康瑖若!你身為太子,夥同柳尚書一家謀殺皇上,此舉乃天理所不容!我夏瑾瑜雖一介婦人,但覺不會讓皇帝為康頌勞累了一輩子,就這樣含恨而死,更不允許康頌的江山落入你這個不忠不孝,罪大惡極的亂臣賊子手裏!來人!將康瑖若,柳大年,柳枝江一等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