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也看完了,病人需要休息,我們都出去吧。”公主發話,大家禮貌地笑笑,相繼走出屋子,來到正廳。
幾個人就這茶水說了些不鹹不淡的話,天色不早,也該告辭了。
瑖若整晚上都顯得愈加沉默,走出落雪軒,康玥衫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看向林椴衣,“我和瑖若有些話要說,椴、林大俠先行一步了。”
林椴衣的心似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他點點頭,走開了。
兩讓你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段路,康玥衫拉著他到一處亭子裏坐下,“那個姑娘,你以前帶給我看過吧?”
她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女子,而且通情達理,細心體貼,瑖若自然明白她想要說的是什麼,隻是他痛苦地搖了搖頭,“不!姑姑,我做不到!我忘不了她!即使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強迫自己把她想成一顆棋子,一顆沒有感情任人擺布的棋子,就是這樣,我還是忘不了她。”
“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為他人生兒育女,這樣還不足以使你忘掉嗎?”
“如果那根本就是我的孩子呢?姑姑,您說我能輕易放手嗎?不能!死都不能!”
“孩子!”康玥衫托著他的手掌輕輕地揉著,“你以後會當皇帝,擁有後宮女子無數,卻不能不顧及程劍派。她來到程劍派是樓宗域當日在百人麵前的托付,若不是樓宗域,康頌現在還處於戰爭之中或者早已經四分五裂,為了這江山和千千萬萬的百姓,你就不能放下一個女子嗎?”
“我若不顧及程劍派,何以忍耐到如今?”瑖若壓低了聲音,黯然說道。
“不止如今,這一輩子,你都必須忍耐下去。”
“或者我可以讓她死!”
“得不到她,就要置她於死地嗎?孩子這不是愛啊!”
“如果得不到,那我寧願毀了她!”
康玥衫深深地歎看一口氣,也許是他還年輕,未經曆歲月婆娑,學不會成全和放手,終於一天他會為此刻的偏執而後悔的。
“孩子,你好好想想吧。姑姑累了,先去歇著了。”她疲倦地鬆開他的手,腳步沉重地走出小亭子,朝著燈火明亮出緩緩行著,才拐了一個彎,走廊上,厚重的楠木柱子旁靜默地立這一個人,神色安詳,遠遠地對她笑著。
“椴哥哥。”她如釋重負地笑了笑,有一個人在路上等待,心也漸漸飽滿了起來。
“今天辛苦你了!”她的手終於被他握在了手裏,那麼自然地兩手相交,玥衫輕輕依偎著他的胳膊,“以後你不許叫我公主!”
“玥兒,以後你也別叫我大俠了。”
“成交!”她俏皮地勾了勾他的手指,寂靜的夜裏,有安靜的笑聲綻放。
路的另一邊,瑖若獨自一人坐在背光的亭子裏靜默地想了很久,他終於堅定了目光,轉身朝向落雪軒的方向,至少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問問為什麼她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才能死了這條心,自此再不為她牽腸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