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在不遠處靜靜地吃著草,她走上去,跨上馬,前路漫漫,不論如何艱難,也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宗域的葬禮在一片莊嚴肅穆中隆重地舉行著,懷衫全程由程皓陪伴著,一襲黑紗、一定黑色的鬥篷將所有的遺憾和囑咐隔絕在外,她僵硬地任由這一切緩慢地進行著,直到夜深人靜,午夜夢回時才感知到枕下冰涼的淚,原來自己還活著。
下葬時,皇帝和太子親自走到她的跟前,麵容肅穆凝重,“此役若沒有樓將士,我軍隻怕傷亡慘重,朕已決定追封樓將士為護國將軍,夫、、、您還請節哀順便。”
因程皓已昭告天下,他要娶她為妻,是以皇帝才未將她以亡妻相稱。
瑖若一語不發地走到她的跟前,深深地抱拳彎腰,於黑紗的間隙瞥見她紅腫的眼,那一刻,他的心不為所知地一動,待要看仔細時,身子已不由自主地直了回去。
“我代表康頌的百姓,謝謝樓公!”他看著她的眼睛,鄭重說道,一層黑紗,已是天上人間。
“奴婢謝謝皇上和太子。”嘶啞的聲音聽在耳裏,平添了一股落寞,原來不是她。
天漸漸熱了起來,幻月山顯得越來越擁擠,離別在即,她撇開眾人將他拉進一處叢林,低聲對他說道,“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你,說完之後,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帶我去西南,二是立刻殺了我。”
“我是守信譽的人,既然已經答應了宗域,不論你是誰,都會帶你回西南。”
“我是薛籽鑫的女兒,曾經刺殺過皇上,但是失敗了,太子放了我。”
“你!”他沉重一張臉,兩人冷漠地對視了良久,“我原有直覺,你的身世不簡單,卻沒料到、、、、、、罷了,我帶你回西南,遠離一切是非便是。”
有了他一句承諾,她隻是定定地看著他,那句話在嘴角繞了好幾圈終於咽進心裏,不,不能告訴任何人,那個孩子是太子的,不然他們這一生還不知要怎樣糾纏下去。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浩浩蕩蕩的人群在走的路上,越來越少,過了瀟瀾河就隻剩下他們這一支了,排場一條長龍的人流,一輛馬車走在最前麵。兩列四匹馬圍在它的周圍,形成包圍之勢。
懷衫艱難地縮在馬車裏麵,停停走走一個多月,她全身的骨頭架子都快鬆了,忍不住用手挑了床簾的一角,一雙哀怨的眼睛極不情願地看向一旁麵無表情的男子,“還有多久才到?”
“不是方才告訴你,快了麼?”俊眉擰了擰,馬車緩緩停下,他翻身下馬,打開車門,將手遞了過去,“出來吧,到了。”
她扶著車壁想要起身,腳下一歪軟軟地倒了下去,一聲苦笑,想起當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趕路,也沒像現在這般無能。他早將頭鑽了進來,雙手她抱下了馬車。一個多月未曾注意,她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顯出明顯的孕味,想起家裏的那一個,算算日子也就二十來天了。
他不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帶她回來尚不知是福是禍,家裏的醋壇子打翻了,他的日子可就有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