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椴衣怔怔看著高架之上的狀況,康玥衫的四周圍了三層全副裝備的士兵,城樓上,一座厚重的楠木太師椅上正襟坐著謝流碧,戎裝加身,英姿勃發。
她滿目的驚慌失措,死死掙紮著,胳膊被粗硬的繩子割出了血,白色的囚衣上血跡更濃了。
“林椴衣,你弄痛我了。”懷衫嘟囔著嘴,雙手不安地扭動著,他這才發現手上的力氣太大,不由鬆開了她,抱歉地笑了笑。
“‘珠玉’公主在洞房花燭夜受當今皇帝唆使謀害護國神相薛籽鑫,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流碧中氣十足地大聲詰問著,雙眼滿滿脹著不平和快意,底下的人群裏發出一陣陣低聲議論,如被打攪到的馬蜂窩,亂轟轟一片。
玥衫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這是在問自己的話,發現掙紮徒勞,她目光瑟縮地看著下麵的人群,意識到自己處在他們視線的中心,不由縮了縮肩膀,深深地垂下了頭。
流碧足足等了一刻鍾,才繼續高聲說道:“眾位都看見了,康玥衫對她所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皇室使出這種陰險的手段殘害立下滔天功績的臣子,怎能不讓人神共憤?實在是天理難容!這樣的君王,咱還要它作甚?今日薛流碧在此,以護國神相薛籽鑫唯一的遺孤之名,讓我們行動起來,奮起反抗吧!康玥晁不配做咱們的皇上,這個江山是時候改朝換代了!”
他慷慨激昂地大聲號召著,以內力輔助,聲音響徹雲霄,深深震懾著場中人的心靈。
“亂臣賊子的話,咱怎能聽得?這樣的意圖分明是反叛之舉,身為康頌子民,人人得而誅之!”人群中響起洪亮的反對聲,百姓的中間,角角落落裏陸陸續續回想著此起彼伏的附和聲。
流碧冷眼看著,一聲令下,掩蓋了所有的聲音,“果真有如此冥頑不靈之人,來人,殺了這個慘害護國神相一家的劊子手,將其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圍著玥衫的士兵得令,整齊劃一地取下腰間的抹布,把手裏的黑刀刀刃抹地鋥亮,將其舉到腰間,一步一步向包圍圈的中心走去。
玥衫驚嚇地看著圍攏來的人,目光向下瞅了瞅,從他的視線旁匆匆溜過。她壓抑地低喝一聲,使出全身的力氣,即使玉石俱焚之,也不輕易妥協!
她竟用內力掙斷了繩子,躍上木樁,踩著士兵們的頭頂一頭紮進地下的人群。
這可是將近兩尺的高台啊!
台子底下的人們紛紛避開,隻有一個身影反其道而行,從地上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半空中接住了她,並迅速掩入擁擠的人群。
“大家快走,這逆子要放箭啦!”
一個聲音在人群中呼號著,城牆之上兩派弓箭手蓄勢待發,流碧看了看下麵的情況,搖了搖手,若他真的下令放箭,會有不少無辜的百姓被射中,那麼他的名聲還未打牢就一蹶不振了。
隻是今天實在有些背運,沒有引出皇帝或者太子現身,反而丟失了一個集中要的人質,隻是,他看著倉惶逃跑的人流得逞地笑了笑,康玥衫的身上中有劇毒,不管是誰救了她,她最終還是會回到皇帝他們身邊的,那麼、、、、、、
瑖若混在人流中,看著走遠了的兩個人,暗自鬆了一口氣,姑姑被他所救,也許是一件好事。他回望了一眼,高樓之上的謝流碧似乎也正看著他,雙目對視,一掃而過。
忽然眼前飄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回過神,那身影有消逝了,心裏不由苦笑,林懷衫傷自己如此之深,居然在有意無意中將她想起。
隻是,他們中的誰都沒有想到,匆匆一瞥是這滾滾紅塵中命中注定的別離,以最不經意的方式,隔開彼此的聯係,從此天涯陌路,再一次的相見,人是無非,情深緣淺,或者緣淺情深,糾糾纏纏,訴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