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馬蹄清晰的“得得”聲是這暗無天日的廝殺中,唯一清透的聲音,它穿過遙遠的地平線,平和舒緩地敲擊心靈,震醒她早已麻木的思緒。
玉玲忍不住抬起頭,視線裏銀白長衫的男子,駿馬飛馳,朝著她急遽奔來。
“流碧師兄!”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大聲呼救了,忍不住熱淚盈眶。
謝流碧馬還未停穩人便已站起,足尖在馬鞍上一點,臨空一躍,如矯捷的飛燕輕巧落在馬車上,一手環住她的腰,翻身一蹬,眨眼之間便帶她來到一處平整安全的土地上。
第二個車夫回頭看了她一眼,身後一個蒙麵刺客揮起一把尖刀,呼哧砍下他的頭顱!
玉玲呆呆盯著那張血肉模糊的笑臉,那渾濁的雙眼尚帶著安慰的笑意,一動不動地死死凝望著她。
“啊!“忘了捂住雙眼,她隻是注視著場中的血肉橫飛聲嘶力竭地尖叫著,發泄著意識深處最無助的絕望。
謝流碧早已加入戰局,手起刀落,不容那些刺客反應過來,場中已無一具完整的屍體。
“不要怕,小師妹,我已經將他們都解決了。”謝流碧微笑著安慰她道,銀白長衫,纖塵不染。
“流碧師兄!”回去的路上,玉玲坐在他身後,緊緊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後背,好半天才緩過神。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她的嗓音還有些顫。
“我?”流碧眉頭微微皺了皺,“皇家的孩子,果然心思縝密、、、”心裏暗歎一聲,嘴上溫和答道:“我去繡莊給懷衫送了信回來。”
馬兒徑自跑進蕭瑖若的小院,“哥哥!”玉玲尖叫著撲進瑖若的懷裏。
“幸好流碧師兄經過,不然玲兒便、、、”
“不!哥哥,他們一定不是額娘派來的,額娘不會想要殺了玲兒的!”蕭玉玲聲音裏有了哭腔,哀求地看著他。
“是與不是,明日我一定會讓她給一個交代的!”
戴雲輝聽聞行刺後,深感事情嚴峻,隻怕他倆身份已經敗露,忙派了人去事發地尋找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那些行刺的人,沒有留下任何泄露身份的東西,即使他們所用的刀劍也不是出自任何一個有名號的鍛造廠,身上穿的衣服更看不出出自哪家繡莊。
顯然這是一個謀劃極其嚴密的暗殺!
而他們的目標就是康頌皇朝的太子和公主!
想到這裏,戴雲輝便冷汗淋漓,如果他們真的在臨水閣的地盤上發生了什麼意外,不僅僅他這個閣主,隻怕所有的弟子都逃脫不了幹係。
第二日一個大早,戴雲輝和閣中幾位資深長老親自護送度瑖若和玉玲回宮。
夏瑾瑜的封後大典隆重而奢華,朝堂之上,龍椅下側,她終於坐上那夢寐以求的鳳座。
瑖若牽著玉玲走到朝堂之上,在文武百官麵前,隆重一拜:“兒臣參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而後,再無任何聲息。
玉玲怯怯地抬眼看了眼鳳座上的額娘,珠環翠繞,雍容華貴。夏瑾瑜端坐著,嘴角彎成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用一副微笑的麵具掩藏心底所有的情緒,溫潤賢淑地看著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