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彥有些擔憂的看著華拭薇將黯沉沉的雙眼轉向自己這邊,剛想搭話幫她安安神,熟料又是一口淤血從口中湧出。自己慌忙伸手去接都未能及時攔住,隻見得捂嘴的右手指縫間盡是淅瀝而下的黑血。糟了,這是久積之下的傷勢一時未能壓製住,被拭薇那本該毫無力道的一掌給盡數勾出了。
自己這回是真大意了!
花壇中的那童子見唐彥那一副慘狀,倒是搶先一聲叫了出來:“主人,那奸夫受傷了!”
舒善卿難得盤算些正事,隻聽見這“奸夫”二字,瞬間就覺得後槽牙一陣無法言喻的酸痛襲來,忍不住就哆嗦著一伸手就拉住了那童子的臉皮,口中惡言惡語道:“看來我還非得撕了你這張嘴了不可!”
那童子吃痛,正打算低低叫喚兩聲就算了,誰料一抬頭就瞧見舒善卿給他遞著眼色。他臉上那雙靈動眼珠子隻一轉,便大聲叫嚷了起來:“哎喲,主人,痛!痛!你撒手啊!”那聲音較之殺豬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時,場中諸妖連帶著拭薇與唐彥無一不將視線轉向了花壇之中。
二人也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的一番鬧騰,知道自己也不好再藏住身形,所幸也就大大方方直起身子,亮了個相。
隻見那舒善卿揮揮衣袖,抽出腰間折扇,風 騷至極的一甩手,“刷”一聲揮開了扇子:“在下舒善卿,各位有禮了。”
唐彥隻道自己此生從未如此驚疑不定過:眼瞅著聚集到蜀宮之內的一眾妖孽看著那舒善卿的眼神,竟比看見“無暇公子”還要驚懼!
這個人卻又是誰?但是,唐彥心下卻又有了幾分猜度。
“白澤?”華拭薇這會才長長舒了口氣,心裏頭卻還惦記著那句“奸 夫”,隻含笑著又問了一句,“剛剛你說誰是誰的‘奸 夫’?”
在場眾妖聞言無一不又倒抽了口冷氣,一時全都目瞪口呆地立在了原地。
唐彥看著周圍那圈妖精,隻覺得哭笑不得,終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自己這位師姐啊,不但不識時務,似乎還很容易跑偏了重點。好在,她還真是認識不少了不得的人物呢。
照這苗頭,她縱然是想要橫行江湖也不無可能啊……看來今天,我二人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本來自己還尋思著,找“那位”救命的,如此倒是甚好。
好在舒善卿仗著她看不見,隻是白了她一眼,卻沒有搭腔,示意那童子將唐彥與拭薇都帶到自己身前後,又埋頭查看起二人傷勢起來。
以華拭薇與他的淵源,自是不會有客套的時候。
一旁的唐彥也知曉此刻自己傷勢已重,隻一句“叨擾了”也隨了他去。
此刻,不但眾妖已是瞠目結舌,結界內的三人人也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界外這一變數。梓清臉上也總算真正掛上一絲笑意,她在木琪的懷中窩地更舒坦了些,閉上眼懶洋洋丟了一句:“我們可以回去了。”
木琪應了一聲,扭頭就向林中竹樓走去。
隻剩下璿璣還留在原地,定定看著此時已成眾人焦點的舒善卿,口中不住的喃喃道:“白澤!白澤!他竟是這天地間僅存的三頭白澤之一!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主上不擔心會失落了這雙‘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