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彝女泱璿(1 / 1)

拭薇右手勾著劍鍔往前輕送,眼見就要將長劍挑出。那衙役卻一個縱身撲了過來,一手按在了拭薇的右手之上,將長劍又推了回去。一邊拉著她右手一邊嘀咕道:“瞧你這暴脾氣的,有錢怎地不早說。”說著說著便從自己懷中摸出了約莫五兩的散碎銀子,遞給了他身後的禁衛軍:“二位大哥,這錢就是這小子孝敬您二位的,您可千萬別客氣,要不這小子他還得跟您急咯!”

拭薇此時隻覺自己腦中一片混亂,這廝究竟要玩哪樣?!再一件,拭薇也剛剛才回過味來:總覺得自己對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敢情丫一口京片子說的比自己還地道啊。嘖嘖,看來越是在這邊陲之地,自己刻的越發小心了呐。

那衙役推搡著將拭薇又帶回了人群行伍中,然後附在那禁衛軍頭領耳邊低語了幾句,立馬那粗漢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仍是擺著臉招呼了手下幾句就將她放了行,態度卻較之前何其樂不少。反倒是拭薇這會子,被自己心中突然冒起的那一絲歉疚折磨的有些過意不去了。

她站在城牆這頭正兀自糾結著,身後卻傳來了如斯歡快的一句:“呀,公子,我們又見麵了呐。你果然是進城遊玩的,怎地不去我家坐坐?”

拭薇慢騰騰回轉身,直麵那個有著如花笑靨的爽朗女子:“姑娘,其實我也是個女的……”

“嗯,嗯,我家就在……”突然間那女孩止住了聲,隻一臉驚恐的看著拭薇,陡然間將嗓子拔到了極高,“你是女的!!”那聲音直能繞梁,三日不絕於耳啊。

饒是已經確切接收到了這訊息,泱璿仍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那個散散漫漫地挖著耳朵的青年俠士。誰來告訴她,似這般落拓不羈的青年,哪有半點像是個雙十年華的女子?她忍不住繼續發問:“那你,你,你,你一開始為什麼不明說?”

相對於泱璿的愕然,華拭薇姑娘這一天所受的刺激明顯已經超標,隻見她淡然地掃視了人家一眼,連語氣都平淡到了極致:“我那會沒聽清楚你說什麼,就聽到你說你家開酒坊的。”

泱璿聞言瞬間就紅了眼眶,哽咽著自嘲道:“合著自己連家酒坊都不如。”

拭薇歎了口氣,此時是真不知該如何勸解她,隻含糊其辭的接了一句:“那倒不是,你確實是個好看的姑娘,隻可惜我不是個男子,也不好女風,這可怎麼辦呢?”

反是泱璿聽見她這般孩子氣的話倒“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含笑掩著嘴,嘴裏嘀咕了幾句當地話。看得拭薇一陣勝過一陣的愣怔,越發不解這些小女人的心思了。

拭薇這廂正兀自糾結著,身後突然就及時雨一般傳來了一句輕喚:“阿衾。”

拭薇苦著一張臉回過頭去,很是不滿的看著身後那一派玉樹臨風神采的男子,可不就是咱華山那唯一獨秀的唐彥師弟嘛。照舊是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無論何時都泛著脈脈含情的神色,隻被那眼神注視著,就不由得讓人在這深秋之中也生出了一絲暖春溫和。

他禮貌地衝著泱璿一點頭,那彝族姑娘卻出乎拭薇意料之外地撇過臉,甚至於眼中都泛著些許不屑。隻揉著衣襟,不知又在小聲地說著什麼了。

“是誰告訴你這小名的?”拭薇無暇再顧及他人情緒,隻把唐彥拉到一邊,才尷尬想起自己與他似乎還沒有相熟到如此親昵地步吧?

倒是唐彥看她一會愣頭愣腦,一會又抓耳撓腮的窘態,約莫也猜到了些許緣由,沒有多說什麼,隻還是掛著那副溫潤的笑回道:“這不是平日裏行走江湖的化名嗎?安師叔說這樣稱呼你,會顯得我二人親近些。”

“那妖孽!”拭薇揉揉額角,表示一聽見這名字就益發有了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唐彥不以為意,一臉戲謔地衝著泱璿那邊一點頭,笑問:“阿衾,那女子是怎麼回事,怎地這麼嫌棄我?”

拭薇一臉狐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那彝族女子猶自站在不遠的路邊,不時探頭向這邊張望著,似乎還在等著自己。“哦,她啊,我也不知道啊,進城時剛認識的。”

唐彥繼續強忍住笑,但是拭薇那副隱忍不發的神色實在是太過逗趣,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人家有說哦,這麼可愛的公子身邊,怎麼會有我這麼輕浮的朋友。”

拭薇心中嘔出一口老血,敢情人家已經扭不過來對自己的印象了嗎?還“公子”!她終於忍無可忍地掉過頭去衝那女子招呼了一聲:“姑娘。”

那女子立馬又彩蝶一般翩然飛舞至拭薇身邊,一臉歡喜:“公……呃,阿衾姑娘,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家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