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洛走後,雲煙便是數著日子過,似乎每日都猶如一年那樣長,她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極其盼望他快些回來,帶來東方澈一切安好的消息。
她知道,如今她和東方澈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坐擁江山美人,她不過是一個安居偏僻村落的女子,守著粗茶淡飯過日子。從她決心離開的那一刻,她與他的人生便無交集,可是她還是無法真正放下,無法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灑脫。
她祝願他與踏月幸福美滿,祝願他江山永固,哪怕他已經不記得她,她也什麼都不祈求,隻願郎君千歲。
她知道,她如此擔憂牽掛東方澈,對楚洛來說有多麼殘忍,可是她控製不住,她無法在聽到東方澈的消息時裝作若無其事。
楚洛離開到底有多久了呢?她記得很清楚,五個月零六天。
他走時,隔壁王大娘的母豬還沒下崽,如今王大娘家的小豬崽已經很壯實了。那時,承歡咿咿呀呀話還說得不是清楚,現在已經能很清楚地叫爹叫娘了。他走的時候還是桃花繁盛的季節,現如今,熱熱烈烈的夏天就快過去了……
他離開,真的很長時間了。
雲煙覺得,她幾乎快等不下去了。原本,她擔心風國戰爭爆發時東方澈會有危險,現在,楚洛一走幾個月卻杳無音訊,她心底也開始暗暗擔心,擔心他會出什麼事,要不然怎麼不捎個信回來呢?
頭一次,她覺得這個與世隔絕,幾乎和外麵的世界沒有聯係的小村落不是很好。前些日子,王大娘給大力和青荇保了媒,大力也來提了親,結親的日子也已經定了下來,吉日便是這個月初八。她暗暗決定,等青荇和大力成了親,她便將承歡托付給他們,她要出去找楚洛。
很快便到了初八這日,青荇穿著百蝶穿花的大紅繡衣端坐房中,麵容很是嬌羞,作為媒婆的王大娘一直在說著些吉利話,教導青荇成親時應注意的禮儀細節,雲煙親自給她蓋上鴛鴦戲水的紅蓋頭。
看著青荇上了轎,迎親隊伍抬起花轎在吹吹打打的喜樂中向大力家行去,雲煙站在門口,驀地就落了淚,這段時間,她真的是把青荇當做了妹妹。如今青荇嫁人,她真的有些舍不得。
有輕柔的手指撫上她的臉,為她抹去眼角的淚水,耳邊響起溫柔的聲音:“大喜的日子,你怎麼哭了呢?”
她抬起朦朧的淚眼,錯愕地望著麵前笑得眉眼彎彎的那人,一時間眼淚流得更凶。
是歡喜的眼淚,是慶幸的眼淚,是幾個月的擔心此刻皆化為安心的眼淚。她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問道:“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連個信兒都沒有,不知道會很讓人擔心嗎?”
“悅兒,你這是在……擔心我?”楚洛一把將雲煙擁入懷中,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悅兒,你在擔心我,你真的在擔心我。”
這是不是說明,他楚洛在雲煙心中並不是毫無地位,並不是不如東方澈?這是不是他們的關係好轉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