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軟帳紅綃,篆字香消,應笑歌脫下小氈帽泡在子嫣紅綢鴛鴦的床褥之中,發絲淩亂,眉眼清明,臉上一彎月,口中一溪酒,四肢舒展漫聽琴簫。
“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
他隨著窗前彈琴的女子的詞調幽幽的哼唱起來,聲音軟綿的不像個小廝,倒像個紈絝子弟,曼曼小調伴著一室暗香浮動,酒氣蔓延,直到一把熏著香的絹扇蓋住了雙眼,他歪歪頭躲開,映入眼的是子嫣清秀如蓮的麵容。
“子嫣,我醉了。”
一開口聲音暗啞,帶著酒香帶著醉意帶著清風明月飄忽的笑意,子嫣軟綿的手按在他額頭兩邊的太陽穴上慢慢的替他緩解痛苦。
“子嫣,我想殺人,我想殺了那個害你的人。”
他聲音低緩的像夜色裏潛行的梟,眸色深沉,無月無星無情無念,隻是一片空白。子嫣的手一頓,幽幽的搖了搖頭。
“你願他千歲,他卻希望你早亡,值得嗎?”
他掙紮著從床褥裏爬起來,捧著她的臉冷笑著問。子嫣眸色一暗,臉上輕柔笑容漸漸隱沒,隻剩下一片惶恐。
也許沒有值不值得,隻是當下做了那樣的選擇。我愛他所以成就他,就像我看到你,所以救下你,是世事、是巧合、是緣分而已。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好醜!”
應笑歌眼底泛起苦澀,用力的揉著子嫣蓮花一樣清秀的臉,子嫣吃痛就用扇子敲打他的頭,兩個人漸漸地發起瘋,在床上打鬧起來。直到子嫣力氣用完,倒在被褥裏急促的喘息,應笑歌才翻身下床,拿了娟巾為她擦拭臉上的薄汗。
“等一下我走了你就洗個澡,然後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一邊說一邊整理她散亂的頭發,妖嬈的篆字香彌漫便是他眼角眉梢也不得不沾染上溫婉的曖昧,浮現一點妖嬈。
子嫣看著他一彎月的眉眼掩唇一笑,笑的應笑歌一怔。
“怎麼了?”
沒怎麼,隻是覺得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再怎麼裝扮到底還會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顯露一點女子的神態,即便是你也不例外。隻是不知何時我的笑歌會被別人看上,愛上,真到那時也許就是我們緣分的盡頭了。
“這種神情讓問我覺得怪怪的,你時不時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來來來,現在告訴我,老實交代明白嗎?”
子嫣卻隻是趴在他肩上無聲的笑,看他著急時還忍不住點點他臉上的那一彎月,嫣紅血染是嗎,小紅形容的真好!
“子嫣,好子嫣,怎麼了?你告訴我唄,要不然我會吃不下睡不著的。”
應笑歌拍到她作亂的說擰著眉,嘟著臉,可憐兮兮的哀求,子嫣卻隻是托著下巴笑眯眯的看他苦惱。
哎,這閣裏的姑娘沒一個好心腸,上至花魁下至丫鬟都是喜歡刁難他的主,想到這應笑歌頓時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為什麼總是我受傷?命苦!
最後到底是什麼也沒有問出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能問到什麼,她也沒有機會能回答什麼,一個不能開心說話的人,怎麼會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