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臣碩到底是男人,又經曆過大風大浪,遇事比陳伊柔沉著冷靜多了,他耐心地從陳伊柔哆嗦的語言中截取重點,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立刻讓安保部門調出小南恩跑出家門的視頻錄像。
小南恩哭著跑出家門後,按電梯下了樓,邊哭邊朝著湯臣碩常帶她去的那片淺水池塘,她在那裏逗留了有一陣,似乎是在找那群水鴨子,然後陳伊蓮出現了,她表現自然,頻頻做出安慰孩子的舉動,隨即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小南恩點頭同意了,陳伊蓮於是牽起小南恩的手離開了。
整個過程看不出半點不軌的意圖,但是湯臣碩和陳伊柔的表情呈現出來的並不樂觀,假如陳伊蓮是好意,帶著受委屈鬧別扭的小南恩去吃肯德基的話,她起碼應該打電話通知陳伊柔,而不是無視陳伊柔撥打的電話,甚至關機!
湯臣碩繼續察看監控拍下的視頻,陳伊蓮帶著小南恩進入所住的大廈後,搭乘電梯到了地下車庫,然後便開車離開了萊姆小區。無論中間是否存在誤會,此刻必須要阻止陳伊蓮,湯臣碩撥電給喬尚耀,報出了陳伊蓮的車牌號碼。
湯臣碩說完一串數字,又添了一句,“尚耀,你幫我查查陳伊蓮和她的丈夫林茨熙的資料,越詳細越好。”
陳伊柔愣怔地坐在沙發上,她再一次因為自己的疏忽,弄丟了小南恩。
湯臣碩見她六神無主的模樣,心中縱有萬千愁緒,麵對失了神的女人,此刻也生不出氣來,他揉了揉眉心,說:“別這樣,打起精神來,也許陳伊蓮隻是帶恩恩去吃肯德基。”
陳伊柔望向湯臣碩,失去焦距的眼睛迅速蒙上薄霧,陡地砸下淚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好怕,真的好怕,恩恩,恩恩……”
湯臣碩記得在泰國的時候,陳伊柔也有過這樣無助的神情,他按住她的肩膀,凝視她的眼睛,說:“別怕,也別慌,如果是綁架,對方會打電話來談條件。”
三十分鍾後,喬尚耀那邊傳來了消息,他們在肯德基門口找到了陳伊蓮的車子,但是並沒有發現人。而關於陳伊蓮和林茨熙的背景資料,比陳伊柔之前讓人查的,多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內幕。林茨熙的身份是偽造的,他原名是林紫,而陳伊蓮與其夫結婚後,因為外遇而被驅趕,在墨爾本欠下了巨債。
“這件事絕對是明徵做的,他現在麵臨破產,已經沒有銀行肯貸款給他度過難關,他這一次是狗急跳牆了,想要利用恩恩來阻止我們收購……”
湯臣碩與喬尚耀通話結束後,陳伊柔失神地呢喃著:“我太粗心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湯臣碩在之前是有做好防範措施的,他有預感明徵很有可能會狗急跳牆,通過其他極端的方式來挽回他的明氏,可萬萬沒有想到,明徵還留了這麼一手。
陳伊蓮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接近陳伊柔的,這個臥底在身邊潛伏了那麼久,計劃那麼周詳,這一次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解決的事。
湯臣碩閉目凝神,他在想,假如他是明徵,麵臨如今的局麵,他會怎麼做?危機處理第一步,確認小南恩的安全問題,然後再談條件。湯臣碩想到這裏,立刻打電話給二寬,收購明氏的計劃暫停。二寬不解,湯臣碩為什麼要給明氏一個喘息的機會。湯臣碩坦白地說出實情,小南恩現在在明徵手上。
明氏的股票終於不再以令人恐慌的速度下跌,約莫半刻鍾後,暗香閣的家庭電話響了,正是明徵打過來的。
“湯總果然是明白人,你放心,我隻是請你女兒來做客,不會傷害她的。”
“你想怎麼樣?”湯臣碩劍眉緊蹙,聲音的質感偏向冷酷,實際上內心猶如烈火在焚燒。“我要聽我女兒的聲音。”
明徵笑了笑說:“你女兒長得真標致,性格還挺活潑,她正在吃薯條呢,她是叫南恩吧?小丫頭,過來接電話!”
“恩恩!”
“喂,爹地,是你嗎?我在姨媽朋友家裏,明叔叔請我吃薯條……”
湯臣碩在聽到女兒無憂無慮的聲音後,心裏總算沒有那麼緊張,陳伊柔急切地湊到湯臣碩身邊,朝電話那端焦急地問道:“恩恩,是我,你還好嗎?……”
電話在此刻又轉回了明徵,陳伊柔無法跟女兒好好的說上一句話,她憤怒地喊道:“明徵!你究竟想要怎麼樣?我實在想不到你還能做出綁架小孩的事情!你還是個男人嘛?連最後的人格也要輸掉嘛?”
電話那端的明徵停頓了片刻,桀桀怪笑,“你們用的手段又高明到哪裏去?當年如果不是湯臣碩……算了,還提當年做什麼,我的條件很簡單,用商業城來換你的女兒,否則,你們就等著收屍吧!”
明徵說完條件之後立刻掛掉了電話,聽到那威脅和無情的掛電話的聲音,陳伊柔遍體生寒,求助地望向湯臣碩,她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