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竣工(2 / 2)

葉諾勳正要換第三瓶輸液,湯臣碩按著寬額,虛弱地說道:“老葉,柔寶快要回來了,你快點。”

葉諾勳瞪眼,不悅地說:“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湯臣碩累極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發作了,可就在剛剛,他痛到幾欲受不了,葉諾勳這才過來了。

“老葉,你跟我說實話,我這種情況,還能活多久?”

葉諾勳無奈地說:“我又不是地獄裏的判官,哪裏知道你的死期?你現在的狀況在改善,不要太悲觀,有些時候,意念是能戰勝病魔的,千萬不要自暴自棄。”

“嗬嗬……”湯臣碩這是在笑葉諾勳那一套一套的話,他自己的身體,他有感覺。“我等會兒會自己拔針的,你快走吧,別讓柔寶看見你,她最怕看到你了。”

葉諾勳麵露錯愕之色,並非他惹人嫌,而是他一出現,準是沒有好事的時候。

葉諾勳離開之後,湯臣碩調快了速度,一邊輸液一邊工作,輸液瓶的液體差不多沒有的時候,他熟練地拔掉了針。

陳伊柔醉醺醺的回來了,湯臣碩從書房裏出來,隻見一個頰帶醺意的女人捧著一束花咯咯地笑著,看見男人朝她而來,她樂嗬嗬地說:“老公,我今兒真高興,商業城終於竣工了,我覺得我完成了一件人生中倍兒有挑戰的事兒,嗝——我是不是很厲害?”

“嗯,你厲害,你最厲害。”湯臣碩坐在沙發上,把她擁入懷裏,仿佛不久前在書房裏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並不是他,他此刻表情是放鬆的,身體卻帶著劇痛後的虛弱和疲憊,但這些,喝醉了酒的女人並沒有察覺。

陳伊柔笑著笑著,皺了皺鼻子,接著便開始使勁地嗅味道,嗅著嗅著,她就蹙起黛眉,望著男人,嬌憨地說:“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湯臣碩背脊一僵,確實沒有想到她的嗅覺這麼靈敏,他剛剛輸液,身體沾了消毒水的氣味。

陳伊柔瞪著一雙迷離的大眼睛,在湯臣碩身上梭巡,隻見身穿灰色休閑套衫的男人身體有點僵直,麵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喝醉酒的陳伊柔眼睛在掃過男人的大掌時倏然怔住,她看到他的手背有針紮的痕跡,而且骨節分明的手掌泛了白。

“你的手!”

“啊,沒事,我有點小感冒,所以打了點滴。”

陳伊柔握起男人的大掌,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迷迷糊糊地說:“你要好好的,我也要好好的,我們倆誰也不能有事。”

湯臣碩內心一陣酸澀。

“晚上湯臣俊來了,他應該是想從我嘴裏套話,確定你是不是還活著,我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他是個心理扭曲,空虛又寂寞的人,嗬嗬,他是不是很可憐,隻靠恨意苟活。他大概是把你當成最好的對手了,看到你的替身屍體時,表情好豐富,再也不會有人像你這樣聰明能幹了,湯臣俊他怎麼可能比得過你?”

陳伊柔說話的同時,湯臣碩默默地捋著她的卷發,帶笑的眼睛裏,滿滿地刻畫了她的嬌俏模樣,誰說他的妻子隻是花瓶,她其實看得比誰都通透。

“湯臣俊的思想究竟扭曲到什麼地步了呢?老公,我覺得他在葬禮上的表現,是他最人性的時候。”

“嗯。”湯臣碩可沒有錯過葬禮那一段,安子矜全程都給錄製下來了,後來在軍區醫院養病的時候,他一遍遍地把畫麵定格在陳伊柔傷心欲絕的臉龐,一次次地替自己打氣,她需要他,他一定要活下去。

“我覺得他挺蠢的,他把自己整成淩有天的樣子,又讓淩有天整成他的樣子,代替他去坐牢,可真是一個瘋子,嗬嗬,他怎麼沒有想到,你恰恰就是用了他的辦法。不過我真好奇,是什麼醫生那麼厲害,他幾乎複製了你的輪廓和身影,就連我也被騙過去了。”

湯臣碩沒有回答,他隻是淡淡一笑,此刻,陳伊柔也許是醉了的,但她的思維甚至比平時還要清醒。

“老公,你還沒有把過去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我。”

“已經過去了。”

“夫妻之前不是應該分享彼此的所有嗎?”

“柔寶,如果我跟你說,我可能隨時會永遠地離開你,你相信嗎?”

陳伊柔搖頭,說不清楚她是醒著還是醉了,總之聽到這句話,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哽咽說道:“我不相信!”

“如果我跟你說,你其實是活在夢境裏,我根本沒有死而複生呢?”

“你騙人!我明明感覺到你了!怎麼會是假的?你騙人!你嚇我!”

陳伊柔哭著哭著就失控了,她潛意識裏是真的害怕這一切隻是華胥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