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並非普通的鳥鳴,三長一短,正是她之前和燈紅商量好的暗號。燈紅沒有進來,而是選擇了發出暗號,那就是說明有人來了!
衛嵐頭皮一麻,今天似乎做什麼都不順利,祠堂裏除了幾根柱子就沒什麼擺設了,供桌底下雖然能容納一人,但沒有桌帷遮擋,根本是一覽無餘。
怎麼辦,難道要站在這裏等著被人抓住不成?
她打量一下四周的環境,隻好咬牙從拿出藏在腰間的爪鉤,用力向上一拋!
幸好繩子的長度夠長,爪鉤在繞了一圈後準確地嵌入房梁,但衛嵐耳邊也傳來了腳步聲,人就快要到了!她試了試爪鉤的牢固程度,便抓住繩子用力向上攀爬。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如果能在別人進來之前爬上房梁,還有可能不被發現。
祠堂的房屋修得十分高大,房梁離地麵很是有一段距離,她隻要注意別發出聲音,應該不會被輕易發現。當然,若來人是耳力勝過常人的武功高手,她這點小伎倆根本無濟於事,一般的家丁下人倒可以蒙混過關。
此刻腳步聲已經在門外停下了,衛嵐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
那人似乎並沒有要進來的意圖,但衛嵐仍然不敢大意,將呼吸放到了最慢,仔細聆聽門外的聲音,想要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後再下去。從他剛剛的腳步聲判斷,八成是個男人,難道是府裏頭的哪個家丁?
但對方顯然並不依照她的意願來行動,她等了好一會兒,仍然能聽到門外的呼吸聲,顯然他一直等在那裏。
一等便是許久,衛嵐數著自己的呼吸聲,計數已經過了五百,換算成時辰的話也有大半個時辰了,這人竟然還沒走。她幾乎要以為那人知道她來這裏,是故意等在門口折磨她,看她蹲在這裏出洋相的了!
等得時候太久,她的呼吸也忍不住開始紊亂了。正當衛嵐再也按捺不住,想要不顧一切地衝出去算了的時候,門外卻再度傳來了新的腳步聲。
這次的腳步聲比較細碎,是一般女子的走路方式,和之前的來人截然不同,卻絕非是燈紅。燈紅武功不弱,所以落足沉穩,而眼下這女子腳步虛浮,絕非練武之人。
這是兩個人約好了要在這裏私會?
衛嵐頓時覺得頭疼,私會約在哪裏不好,偏偏要挑這個個鬼氣森森的地方,還趕在她後麵來,難不成她要在這房梁上蹲一晚不成?
然而,當那女子開口時,衛嵐煩躁的心情登時變成了驚訝。
那女人的聲音,大約是她自穿越後聽的最多的了,正是這衛府的主母,早上還和她一起入宮的紀氏!
她為什麼會來這個地方,還和一個男人見麵。
那一瞬間,衛嵐不免有些惡毒地想,是不是應該把衛大學士請來看看這個場麵。
“你站在這裏做什麼,還不進去?”紀氏的聲音有些緊張。
那個男人也開了口:“衛夫人真會選地方,不知道衛家的祖宗們聽到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會不會一個個氣得都從墳墓裏跳出來,夫人休息的時候可要小心了,說不定會看到……”
他故意沒有繼續說下去,然而詭異的氣氛卻已經營造得足夠了。
紀氏的聲音越發顫抖:“你……胡說些什麼……”
那個男人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這個男人的聲音,衛嵐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聽到腳步聲往祠堂裏來,她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穩住身形。
當那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時,衛嵐立刻認出了他。他就是那天在客棧裏有過一麵之緣的人,蕭景好像說過他的名字是……薑重。
從那天聽到的對話來判斷,他似乎是蕭景身邊的謀士幕僚一類的人物,在立場上卻站在皇後的角度。那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衛府?聯想到今天的經曆,難不成,他是為皇後來做說客的?
“娘娘……有什麼吩咐?”雖然知道這裏沒有人來,但紀氏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與此同時還不安地瞥了一眼牌位的方向,仿佛是被薑重那句話勾起了恐懼心理。
果然,皇後今天在宮中的計謀沒有得逞,卻還不肯放過她。
薑重先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紙包交給紀氏,然後才緩緩道:“娘娘要你做的事很簡單,隻要在晉王大婚的那天早上,將此物設法給新娘服下即可。”
聽了這句話,衛嵐瞳孔微縮,紙包裏會是什麼?
是想用毒藥來威脅她,還是想要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