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見燈熄了,自然也樂得回去歇息,這班下人從來不會像尊敬主子一般尊敬衛嵐,若不是如今她有與晉王的婚約在身,怕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嶽曉雙手微有放鬆,衛嵐便狠狠回肘頂在他肋下,迫使他放手退步。
她回手揮出發簪,借著微弱月光,嶽曉隻看到眼前有利器一閃,便搶身往窗口閃去。
衛嵐以為他要跑,當下發簪脫手射出,貼著他鬢邊擦過,奪地一聲釘在窗框上,簪尾綴著的珠花兀自震顫。
嶽曉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那發簪,轉身笑道:“好歹我從前也幫了你一個忙,小姐何故如此狠心?”
衛嵐冷笑:“若是真心想要幫忙,怎麼會看著別人對我施暴,還在袖手旁觀?你究竟是什麼人,來這裏有什麼企圖?”
嶽曉麵色凝滯,當日他確實是得知有人要對她不利的消息,所以前來相救的,隻不過被要事耽擱,來晚了一步。待他翻窗而入時,分明已看到衛嵐被那男子扼住喉嚨,氣絕身亡。
既然衛府小姐已經死了,他倒不必再出手趟這個渾水了。
誰知她竟又活轉了過來,不僅如此,言行舉止還與從前所聽聞的有很大區別,這種種詭異情形,才是促使他再次來訪的關鍵。
一念及此,他抬手作揖:“往事不可追,與其糾纏於過去,不若商議下將來更為合宜,你覺得呢?”
他濃眉上揚,一副誠懇建議的模樣。
“我不覺得有和你商量的必要,要麼告訴我接近我的理由,否則就請吧!”
嶽曉遲疑一下,立刻轉身向窗口走去。衛嵐唇線微緊,其實她並非想趕嶽曉走,隻不過在談判中,主動權一旦喪失,再想奪回來就難了,所以,不管她對這個人有多好奇,都隻能裝作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兩步,三步……
在看到桌上攤開的字紙時,嶽曉眸光一閃,停步出聲道:“難道你不好奇,那天死在房裏的是什麼人?”
和衛嵐方才交鋒一番後,他已明白她是絕不會主動出口詢問的,於是自顧自說了下去:“那人並非無名鼠輩,而是京兆尹家的二公子。”
京兆尹是三輔之一,與左右內史共同分管京師地區,雖不至於一手遮天,但也有極大的權力。他家的二公子,就算是色欲熏心,也不至於會做出這樣不成體統的事,原本她已經覺得此事大有來頭,如今那個死人的身份更是印證了這一點懷疑。
見她目光閃爍不定,嶽曉的口吻中帶了點嘲諷:“怎麼,聽到他的身份,就嚇傻了?”
衛嵐不屑一笑:“我隻後悔讓他死的太痛快了,這種不要臉的小人,就應該吊起來慢慢拷打,把手指頭一點點掰折才過癮。”
一想到昨天那個混蛋就趴在她身上,她就恨不得把他從地裏挖出來剝皮挫骨。
見她表情狠厲,嶽曉嘖嘖有聲道:“要不要我幫你把他挖出來鞭屍?”
仿佛被他這句話啟發了一樣,衛嵐忽然狡黠一笑:“那麼,索性多幫個忙好不好?最好是把那具屍首送到始作俑者的床上去,也算是不枉他們費盡心思,請了這樣的人來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