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慶舉步邁過丁堅的屍身,丁堅的屍體上亦是浮現出一尊漆黑的羅漢像,迅疾無比的沒入竺法慶的身體。
沈誠看得遍體生寒,這妖僧實是不以常理出牌,就在片刻前還言笑晏晏,但在下一刻,卻可以無所顧忌的直接下毒手。
竺法慶嘴裏籲出了一口白氣,轉身朝向二人,雙掌合十道:“兩位小施主,不知誰願意成全貧僧十住之功?兩位放心,貧僧絕不是嗜殺之人,當日曾在彌勒佛前發下宏願,一日隻殺十人,不會多亦不會少。”
就在這時候,康老發來了訊息:“沈主播,根據我們的分析,這個竺法慶就是曆史上南北朝的沙門法慶,此人自命為‘新佛’,創‘大乘佛’,力倡殺人,最喜看見兄弟殘殺,以殺人為樂事,有機會你還是快跑吧。”
沈誠心中發冷,這大和尚好變態……心知此刻已無有緩轉的餘地,唯有背水一戰,死中求生。
聲音低沉,對林平之道:“我來跟他遊鬥,小林子你趕緊走罷。”
林平之身軀劇震,道:“你若死了,我怎麼辦?”
沈誠雙目寒芒一閃,道:“那你就想辦法為我收屍罷。”
林平之忍著熱淚,深深看了沈誠一眼,忽而轉身跑出了茶棚。
竺法慶並沒有阻攔林平之,顯然有莫大的信心,將沈誠格殺於當場。
竺法慶頓了一頓,雙掌合十,好整以暇的說道:“小施主倒是義氣深重,莫非就不怕死麼?”
沈誠鏗然亮出手中長劍,曬然道:“大丈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請指教。”
竺法慶讚道:“你倒是難得的君子,貧僧倒是真有些不想殺你了。若非你練武時間太晚,根骨早已定型,注定無法上窺沙門奧義,貧僧還真是有些收徒的意思。”
話音未落,雙手驀然伸出,帶起漫天的黑氣,抓向沈誠。
這一招正是適才一招秒殺段玉的“止觀”。
沈誠雙目一凝,身上閃起了一股青氣,已主動進入了“劍意”狀態。
“破綻,破綻在哪裏……”
麵對漫天的爪影,沈誠生平頭一次出現了無法閃避的錯覺,大驚之下,疾運起‘天魅摘星’的輕功,身體往後電閃飛折,在這一刹那,竺法慶的麵前出現了十餘個幻影,正是‘天魅幻影’的被動效果。
這十餘個幻影在沈誠本體脫離後,居然還各自擎動長劍,攻向了竺法慶。
竺法慶哈哈一笑,讚道:“好輕功,隻可惜你遇到的是貧僧!”
驀地雙掌並攏,這十幾個幻影登時被他的罡風拉扯過去,化為虛無。
沈誠麵色難看的站在十餘米外,竺法慶的黑氣籠罩範圍似乎有削減對方戰力的功能,便連他的移動能力也被抑製了不少,再加上那種令人避無可避的吸啜招法,實是他這種敏捷型ADC的天然克星。
無怪以段譽這種逆天的本領,亦是要橫死在竺法慶的手中。
忽然聽見一把嬌怯怯的聲音道:“這位大師,要殺就殺我罷。”
沈誠愕然轉過身,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氣喘籲籲的出現在茶棚門口。
隻見來人大約十二三歲的年紀,穿著一件鮮紅的衣裳,長得極其秀美,皮膚白皙嬌嫩,幾乎是吹彈可破。
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龍門鏢局分別的小紅袖。
沈誠驚道:“你,你怎麼會來此地?”
李紅袖低聲道:“我聽見有人說,法慶大師法駕亦是來了閩地,在紅袖的筆下並沒有記載,我怕公子有危險,所以便趕了過來,方才在林……林公子口中聽說了九住之事,心中急得很。幸好,幸好趕上了。”
再看向竺法慶時,大大的眼睛裏已噙滿了淚水,說道:“法慶大師,我知你一日就殺十人,號為十住之誓,要殺就殺了紅袖吧,放過公子。”
沈誠怒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我自有擔當,不用你來逞英雄。”
小紅袖倔強的道:“每個人一生中遲早都要死一次的,公子若死了,我又怎麼能活?與其晚死,不如早點死了,還能讓公子活下來。”
沈誠心中一震,已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千絲萬匝,纏綿悱惻的情絲。不知何時,這個小姑娘,竟已把一縷情絲,牢牢的係在了他的身上。就算明知前方是必死之路,卻還是甘於赴死。
竺法慶歎道:“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竟然如此重義輕生。貧僧心中佩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