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毅的動作當然也驚動了坐在上首的鳳洛淵和鳳錦瀾,上位者之間總會有些不言而喻的默契,墨子毅此時要做的事不但君漓白清楚,鳳洛淵和鳳錦瀾又豈會不知,鳳洛淵的眉頭已蹙起,伸手端起了麵前的酒杯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卻見身邊的鳳錦瀾已經揮退了身邊的侍婢,鳳洛淵滿意的目光掃過鳳錦瀾,對自己的這個兒子他最是驕傲,雖然隻有五歲但卻已經能夠獨當一麵,無論是足以威懾群臣的氣場還是治國平天下的謀略都不比自己遜色半分,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實是難得的帝王之才,得此一子足矣。端至眼底的酒杯又被緩緩放回,既然兒子已經出手,自己這個當爹便也不必多事了。
而鳳錦瀾此刻看著墨子毅的眼神就像看著一頭蠢驢,他無法想象瀧月皇帝為什麼會讓這麼一個沉不住氣的草包皇子來出使九霄,神色間有鄙夷有嘲諷更多的卻是冰冷。
君漓白此刻的神色就更輕鬆了,對他來說整場戲的主角都不是自己,自己隻是個看戲的。上首那對父子沒一個是簡單的角色,而墨子毅錯就錯在不該算計了自己又想把九霄給算進去,無論是他君漓白還是鳳家父子三個人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可他卻想獅子大開口把三個人都吞下腹去,簡直天方夜譚。
“久仰龍淵太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真配得上‘君子如璧白而不瑕,如水淡漠而漓漓’這十五個字。子毅敬你一杯!”言語間,已走近君漓白身前,君漓白此刻還坐在位置上,墨子毅卻是站著,說話的時候墨子毅寬大的袖袍微微抖動著,見自己得手便又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心中卻已開始得意萬分,他料定君漓白不會當眾拂了自己的麵子,這毒無色無味且不會立馬發作,隻要酒一下肚待宴席結束君漓白毒發時便已無藥可醫,如此一箭雙雕,既能除掉君漓白斷了龍淵氣數又能挑起龍淵九霄爭端,這件事兒自己若是辦好了,回國後父皇必然大嘉讚賞,他不信墨夙璃還能穩坐這太子之位,父皇總誇墨夙璃聰明有治國之才,此次他便要父皇認清到底誰才是他最優秀的兒子。
墨子毅此刻在想什麼君漓白自然清楚,執起桌上的酒杯起身笑道:“君子稱不上,但求不當小人,大皇子,您說,是也不是?”
墨子毅端酒杯的手一顫,莫非君漓白已經知道了?隨即便冷靜了下來,他不信君漓白能當眾無緣無故地拒絕喝自己敬的酒,不喝就是藐視他瀧月國威,而這酒是九霄的酒,所有人都在喝他更不可能說酒裏有毒。
墨子毅的臉陰了陰答道:“太子所言極是,那子毅先幹為敬了。”語畢一仰頭酒杯便已經空了。
墨子毅的酒杯空了眾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君漓白的身上,君漓白將手中的杯朝墨子毅子舉了舉便緩緩遞至唇邊,離唇越近笑得便越溫和,直直把墨子毅笑出了一身冷汗,君漓白雖然年僅十歲可這才冠八方,天下第一神童的傳聞可是打從他三歲起便跟著他了,這麼一個孩子一身的威壓竟是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趁他羽翼未豐時必須要除了他。
眼看著君漓白的酒舉要下肚了,這時卻見一看起來年紀極小的婢女走過君漓白身後似是踩到了自己的裙子,然後腳下一跌,便撞上了君漓白的手,而君漓白手中的酒很自然的被這一撞撞灑了出來,盡數灑在了君漓白的身上。君漓白皺了皺眉,他的潔癖天下皆知。那婢女似乎恨是害怕,此刻竟傻坐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而君漓白淡淡地掃向坐在上麵的鳳錦瀾,毫不掩飾目光裏的讚賞也不掩飾其中夾帶的不豫,他知道他有更好的辦法,當然這樣是最簡單的,隻不過他不信鳳錦瀾不是故意的,而他身邊的人也不簡單,此刻那婢女嚇傻了才是最好的反應,殺了那婢女不是不可,隻是自己堂堂一國太子,當然不能和一個婢女而且還是一個孩子因為一杯酒而斤斤計較,更何況那婢女出現的瞬間他看到坐在上頭的兩父子麵色都集體變了幾變,連從頭到尾都表現得極其端莊的皇後臉色都不大好,若不是鳳洛淵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蘇淺漾幾乎要出聲,心下已了然這女子不簡單,再看她生得粉雕玉琢一身靈氣還未長開便已隱約再她身上看到了傾城之色眉心還有一點嫣紅的朱砂便也猜處了八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