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遙激動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獲悉真相的他既震驚於母親的慘死真相,又怒恨於鄺修的人麵獸心,千重雪的毒使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與鄺修爭鬥,但他仍強忍著站起身來,搖搖欲墜地,向鄺修一步步走去。
“高遙!”蘇小莞搶上前去拉住他,“你別去,他沒人性,會殺了你的!”
“沒錯,我就是要殺你這個小畜生,我要讓你們一家三口一起到地獄裏再相聚。”
“你幹什麼?”蘇小莞本來正在為高遙擦拭著唇角的鮮血,聞言迅速地跳了起來,她再也忍受不住了,聽了這麼久的八卦,多多少少她也明白了當年鄺修與高遙母親之間的糾葛,無非是射雕英雄傳中楊鐵心包惜弱與完顏洪烈的演繹版,可笑這世間總有那麼多一廂情願的人,明明知道對方不愛自己,卻要強行將之禁錮在自己身邊,得不到對方的愛,卻偏要理直氣壯地叫囂著我為你付出了多少,你憑什麼不愛我!
須知這世上做什麼事都會有回報,唯獨愛,卻不是你付出了,對方就非得接受你不可。
如果你想不通這一點,那麼你的愛除了毀滅你自己,更毀滅了你所愛的人。
“虧你還是一莊之主,說起話來卻象個幼稚孩童,隻有小孩子才會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念念不忘,隻有心眼小的人才會明知自己輸得一塌糊塗了,卻還死抱著桌子腳不肯放手,要不是你一意孤行強求不屬於你的東西,何至於弄到如此地步,你現在還想殺誰?你以為殺了我們,你做的這些事就沒人知道了,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總有一天,整個江湖都會知道你的劣行,到時看你怎麼掩藏你正義麵目下那一顆齷齪的靈魂!”
蘇小莞怒不可遏,雙手叉腰義正辭嚴劈裏啪啦講了一大通,拖了高遙的手就往門外走。
“我們走,別理這個老東西!”
也還別說,蘇小莞這麼一通咋呼,倒也成功地震住了鄺修,估計他也沒想到看起來這麼柔柔弱弱怯不經風的一個小姑娘,竟然敢對他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一番話來,他怔了怔,眼見二人已經快要走到院口,猛地回過神來,怒吼一聲:“你們休想離開!”
雙足一震,朝二人飛撲過來。
“父親!”忽然有人大喊一聲,寒月冥冥之下,一個清冷的人影靜靜地站在了院門一側,身子顫抖,目光沉痛之極。
院中的人各各沉浸在自己複雜的心緒之中,竟無人留意到何時到來了此地。
“我隻想問你一句,你把母親的屍首弄到那裏去了?”鄺雲天臉色蒼白而立,身子飄忽得象一陣風,更象風中飄搖不定的一片落葉。
“你把母親的屍首弄到那裏去了?”鄺雲天一字一字地說著,本已蒼白的臉上忽地一片通紅,眼中的淚眩然欲落,“你說啊!你為什麼不敢說!”說到後來,已是聲色俱厲。
“雲天——”高遙察覺到鄺雲天的神情大異,不安地問。
“大哥,在你走後,我私下裏挖過母親的墳,裏麵是空的。”鄺雲天咬緊了牙關恨聲說道,高遙愣了愣,臉上掠過極其痛楚的神色。
二人一齊將目光投向了鄺修。
鄺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他本來在知道鄺雲天是他唯一的兒子之後,對他極是疼愛有加,仿佛要將十多年來虧欠的父愛一並彌補,但在今夜,在他發泄了這麼多之後,他竟全然忘卻了要在兒子麵前掩飾他威嚴正直的形象,也許是他一直壓抑得太久,極端的愛恨徹底摧毀了他的心智,如今他再也不想壓抑自己的情緒,他大笑三聲後,終於冷惻惻地開了口。
“燒了,我一把火燒了!我把她的骨灰泡進了酒裏,我全喝掉了,哈哈,她再也別想離開我身邊了!”
“那我的父親呢?”高遙忍住胸中勃然欲爆的憤怒,冷靜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