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清波也不生氣,目光柔柔如水吃吃而笑。
“高老大,你這般瞧不起我,難道你就不怕我不給你解藥嗎?”
“解藥你要給便給,即便你不給,媚香與神諭蟲之毒也難不倒我。”姚遠傲然而立,望向懷中蘇小莞的目光卻又情不自禁地溫和如風。
“高老大,你是不是瘋了,你自己身中劇毒,能不能解尚未可知,你居然還想著用內力為她逼毒?”洪清波大大驚詫。
“有什麼關係,大不了這雙腳廢掉罷了,反正我在五年之前,本就是個該死的人。”姚遠亦答得雲淡風清,低垂的眼睫徹底湮沒了眼中紛湧而來的黯然情緒。
洪清波愣愣站在一旁,本隻是隨意取笑的一番感歎,卻在切實感受到姚遠對蘇小莞的無言嗬護之後,一顆心莫名地悸動起來,她也是年華正茂的妙齡女子,愛情之於她,一直都隻存在於美好的幻想之中,春之繁花,秋之明月,少女情懷湧動之時,說不渴望有人真心憐愛那是假話,隻是她的身份,她的好強,生生將她一顆火熱的少女之心壓得不見半點火星,無數個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夜裏,陪伴她的除了一室的冷清,依然隻有冰涼滿枕的淚。
即使是她那名義上的丈夫,與她也始終是陌路,陌路也就罷了,反正她也不稀罕,但他從來就不會給她留半點顏麵,無論他在外麵招惹了多少女子,暗地裏旁人譏笑的,也永遠隻會是她。
想到這裏心中更加憤恨,手指一用力,遊弋的銀蛇吱吱叫了兩聲,痛苦地在她的指尖扭曲成一團。
姚遠再不看她的臉色,雙手將蘇小莞抱起準備離去,洪清波突然叫了一聲:“等等!”
姚遠沒有回頭,但身形卻停住了。
“要我解她的媚毒也並不難。”洪清波微笑,“除非你摘下臉上的麵具給我看看。”
姚遠遲疑了片刻,終於回過了頭。
“你是認真的?”
“嗯,我隻是想看看,一個為愛肯舍棄自己性命的人,到底生得是何等容貌?”洪清波一雙秀目坦然凝視著姚遠。
姚遠深思片刻,緩緩道:“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一雙手已從臉上揭過,輕輕撕下了一張精巧之極的麵具。
姚遠並不能算是一個美男子,這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但久看之下,他卻又不輸於當世任何一位美男子。
一雙眼永遠是那麼地漫不經心,當他刻意凝注某人某事時卻又執著得令人驚憾,對,就是這一雙眼,流轉著令人溺斃般著迷的神采,象午夜裏兩顆高懸的寒星,用俯視的神情,淡而冷靜地掃視著塵世中種種的恩怨離合,分明是那麼遙遠的注視,感覺卻近在身邊的清朗。
望得久了,他那張帶著幾分謔笑的臉也變得異常柔和起來,五官神情,無一不順眼到了極點。
洪清波一怔,視線在他眼中停佇了一會,卻仰頭嗬嗬笑了起來。
“高老大,你一定是不常笑,所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麼迷人,其實如果你好好換件衣裳,再換個發型,未必便輸得過那娘娘腔的鄺雲天,你的老婆也未必會一見你就跑。”
姚遠又將麵具覆在臉上,搖了搖頭。
“鄺雲天是人中之龍,我不能與他相比。”
“呸,你別來與我說這些廢話,正義山莊的那些個虛殼子,隻好去騙騙那些武林中的老學究老頑固罷了,從鄺修領頭,正義山莊滿門的男盜女娼,說出來還恐汙了我的嘴。”洪清波漫不在乎地撇嘴,姚遠卻隻是笑,並不去反駁她。
待她說完,才道:“你該踐約拿出媚藥的解藥了。”
洪清波吐一吐舌,重現頑皮嬌憨的少女情態,伸手將瓷瓶遞過,忽然嘻嘻一笑,道:“高老大,你為什麼非要這解藥不可,其實你又不是不知道,隻要你和她。。。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