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老爺子臨終前把公司交給了大兒子打理,又考慮到小兒子,特意留下遺囑給小兒子公司的股份,這樣他靠著分紅,也能衣食無憂了。
兩個兒子,一個管理公司,一個拿著分紅,看上去是各得所需,皆大歡喜了。
“後來,公司在我父親的手上蒸蒸日上,業務也越做越大,我叔叔,也就不再滿足於隻拿那些錢了。”梁若傾說著,端著杯子喝了一口茶,緩緩地歎了口氣。
“那他......”夏歡忍不住問。
“這些親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想來小歡你是沒有見過的吧?”梁若傾衝她笑了一下。
夏歡點點頭,是啊,自己家一直都是小康家庭,父母感情好,和兩邊的親戚們關係也很不錯,隔三差五的就會來家裏坐坐或者聚會,她小的時候也羨慕過那些有錢的同學,可以買很漂亮昂貴的衣服和書包,上學放學也有車接送,卻從來沒想過,這讓人豔羨的背後,還有普通老百姓無法理解的東西。
“我小時候見的最多的,就是,我那小叔每次沒錢了就回來找我爺爺,”梁若傾苦笑著,“而每次,他都會得逞,拿著錢大搖大擺地離開。然後我爺爺就會對著我奶奶的遺像坐老半天,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看上去那麼難過,小叔也隻是要點錢而已,我也經常找爸爸和他要錢,從來也沒見過他們這樣,後來我長大了才慢慢明白爺爺的悲哀。”
夏歡無法說話,隻能默默地聽著。
“看著我父親把公司越做越好,我叔叔開始嫉妒了,再加上別人的慫恿,他開始有事沒事的找我爸爸鬧騰,要求增加福利,而且還說,這個公司是老人留下的,應該有他的一半,我爸爸被他煩的沒辦法,隻好答應了他的要求,讓他進了公司,做了個掛名董事,誰知道他進了公司也還是不安分,私下裏勾結其他董事和員工,中飽私囊的事情他沒少做。後來,我爸爸聽信了一個心腹的話,盲目的投資了一筆很大的項目,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個心腹早就被我叔叔收買了,這次的投資也是給我爸爸設的個套,沒過多久,那邊就傳出不好的消息,負責的人卷著那筆錢人間蒸發了,工地又出現了工人意外身亡的事情,大批的工人堵在分公司門口抗議,還有其他參與項目的公司也天天找上門,那段時候,我父親真的是焦頭爛額的,梁式也因為這個事情受到了重創。”
梁若傾的表情顯得很痛苦,她陷在回憶裏無法自拔。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爸爸決定親自去分公司坐鎮,處理這些事情,他說,不管多大的事情,出了就得麵對,他是公司負責人,有了事情就得第一個出去承擔,不然,會讓別人看不起。而我媽媽,因為不放心我爸爸的身體,執意要跟著一起去,阿城那時候已經出國留學了,我也不在家,我爸爸一看,他一走,家裏隻剩下媽媽一個人擔驚受怕的,所以也就同意了。”
“誰知道......誰知道......”梁若傾說不下去了。
“若傾姐,好了,好了,不要說了。”夏歡連忙安慰她,抽出紙巾遞給她。
“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是他們搞錯了,”梁若傾擦擦眼淚,穩了穩情緒,“後來趕到後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連忙打電話通知了阿城,他坐了最近的一班飛機連夜飛了回來。”
“看到他回來,我一直強忍著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我拽著他的衣服,哭的近乎暈厥,可是他,”梁若傾回憶著,她一直都忘不了弟弟那時候的樣子,“他一直一言不發的摟著我,表情陰霾,從頭到尾,他一直都表現的很鎮定,頭腦冷靜,有條不紊的,處理著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我看著她,那一刻才真正覺得,以前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弟弟,長大了。”
梁若傾感歎,“後來他就接手了梁式,那時候的梁式已經是搖搖欲墜了,除去我父親的投資失敗,還有我叔叔的暗地裏做的那些勾當,公司的賬上幾乎沒有流動資金了,那時候的梁式就相當於是個空殼子了,隨時都能倒。”
“小歡,”梁若傾叫她,“你應該可以想象的到,那時候的我們有多難,我還好,一個女人,基本上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全部的重擔都壓在了阿城的身上,那時候,他才20歲,學業也還沒有完成,這些就一下子扔到了他的麵前,你能想象的到,他有多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