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女子哭天搶地的叫喊聲鑽進他的耳朵,回頭去看,卻見沈兆麟不知何時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素秋……”倒下的瞬間,兆麟的腦海閃過她的名字。
……
“素秋……”
他笑著喚她,站在一樹開的極盛的海棠下,海棠花輕柔如唇、嬌豔欲滴的粉色的瓣兒,徐徐隨風、輕輕飄落,落在他寬廣的肩膀上,落在他的烏黑的頭發上,落在他的腳邊。
“兆麟……”她恍惚的叫他,站在離樹不遠的地方。
“素秋……”他朝她伸出手,如酒香醇的聲音好似他身後海棠的花蕊。
素秋緩緩點頭,身子前傾,腳卻邁不開步子,她愣愣的低頭,卻見腳下的土地鑽出一條樹根,源頭就是兆麟背後的樹,它們將她的腿纏住,莫名的心慌,她試圖掙紮甩開,那根卻反倒更牢固了,她焦急的說,“兆麟,我走不動……”
“素秋……”他隻是喚她,沒有多餘的語言,執念一般念著著兩個字。
“兆麟,你等等我,你等等我……”素秋蹲下身子用手去拔,觸到老根的手卻像是觸到了火星字,燒的她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她徒然睜大眼睛望著地上的老根,隻見這老根的上一道火苗朝她燒來,腳邊的散散的落花竟成了灼熱的小火堆,睫毛微顫,心中鼓震,一陣狂風忽而吹起,吹亂她的思維,她的腦海,她陷入無名的恐慌,‘兆麟,怎麼了,怎麼了,’閃爍的眼角餘波映入一道異樣耀眼的紅光,她緩緩地抬頭,慢慢的朝望向他,可她的眼瞼好似千斤重,明明隻是簡單的動作,卻讓她艱難的好像是要推開一座山。
鼻尖隴上燥熱氣息,隨即一擁而入,攢動她的胸腔,她捂住沉悶的心口,四麵空氣變得壓抑,明明是清爽的四月卻是三伏天的幹熱,她如水的眼波蕩漾開去,如同漣漪拍向她心愛的男人,可那漣漪卻茲的一聲化作白煙,她眼底火光,他身上滾燙,那肩頭、發梢、腳邊的落花不是落花而是火花。
“兆麟……”素秋張開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她發瘋似得掙紮,可是她走不動,一步也走不動,眼前那洋洋灑灑、漫天飛舞的是火花,隨著猖狂的風勢,漸漸盛大、漸漸妖嬈,可他隻是靜靜站著,站在火光中央,依舊在笑,薄唇微動,一遍一遍,淡淡說著,“素秋……”
“兆麟,你等我,你等我。”她低頭去趴那滾燙的樹根,那根灼傷她纖消的指尖,她白雪的手,指尖灼破了皮,手掌血肉模糊,她不管不顧,她用力的扯著那根,狂風吹亂散在胸前的長發,她沒有時間去撥弄,她一心隻想去趴那根,眼睛漸漸模糊不清了,晶瑩的淚珠一滴兩滴數滴不斷打在根上,一片胭脂色自她滴淚的地方化開,是什麼,是什麼,她定眼去看,隻見那一片胭脂色慢慢化開,暈成一灘殷紅的血。
錚錚的抬頭,她心中窒息,那從地麵冒出來的烈火,那是來自地獄的烈火,無情的將她心愛的男人吞噬,猝然化成化作一灘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