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歎口氣,心中疑惑著,真是人奇怪的人,怎麼就要約在這兒見麵嗎?她無奈的跟了上去,終於投入了白亮之中,她隻手扶著斑駁的門框,低著頭看著地麵,捂著浮動的胸口,喘著白氣,額前竟是有些細密的汗。
“姐,”婉婉喚她。
素秋懶懶的抬頭,瞬間愣住了,天地本是白茫茫如海浪一般,蒼白籠著水霧的虛無空間,這屋頂卻是純黑漆料鋪成的黑如焦炭,站在這黑色的屋頂上,竟忍不住的顫動,竟恍惚覺得是站在一座被人遺忘的孤島上,隻有這屋頂風化磨損的屋角露出一點白色,連著虛無的空間,方才讓她相信自己是在人間,第一次站在如此空曠的高處,原來高處竟是如此的感覺。
天空醞釀著層層疊疊巨大的黑雲,千軍萬馬般奔騰著著低低的懸在不遠處兩道修長身影的上方,那是婉婉和一個陌生的男子,隻見那男子身姿淡然的立在一個畫架之前,拿著畫筆的手停在空中,正隨著婉婉的目光默默的看著自己,眼底一絲詫異。
這是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男子,清俊挺拔、眉角柔軟,線條清晰的雙眼蘊含著如玉的光華,嘴角抿著一抹溫煦的笑意,周身透露著溫文儒雅的氣質。
男子眼角輕輕看看婉婉,婉婉發現他看著自己,紅著臉辯解道,“我忘了告訴你,我帶了人來,這是我姐姐了。”
男子看了看素秋,放下手中的筆,踱著步子來到素秋麵前,禮貌的伸出修長的手,清朗的聲音說,“你好,我叫方憶安。”
素秋抬著眸子望著他,如水的眼光流淌在他身上,卻沒有動。
對上她清麗的眸子,方憶安心中一怔,看看自己的手沾著些顏料,隨即又頗為尷尬,幹幹一笑,思索著便要收回手,卻見身旁某人的一隻白皙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手的主人正笑著望著自己,薄唇輕啟,道,“她叫姚素秋,我姐姐。”
憶安低頭,輕輕咳嗽幾聲,不住痕跡的抽回手,耳邊響起了女子輕如羽的聲音,“你在畫畫?”
抬頭見素秋盯著不遠處的畫架,他嘴角微動,道,“是。”雖然將畫架搬上著廢樓的樓頂是很費事的,但在這裏確切是極好的,不單單是因為它很高,基本可以看見這城市的全景,還有路麵上更替往來人群、車馬,更以為這樓的對麵是一座宏偉精致西洋的鍾樓,所以方憶安時常在這裏作畫,卻也是喜歡獨自一人的,隻是婉婉卻還是知曉了。
“我可以看看你的畫嗎?”素秋素秋瞅見架上他的畫居然是深淺的冷色,心有不由好奇,視線回到他的身上,低低的詢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