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著。”他命令著說,一雙眼瞅著她。
素秋眉間一動,緩緩低下眼睛不看他,眼底映著他戎裝上的金燦燦的徽章,刺得她眼睛有些睜不開。
“你好嗎?”他問。
素秋說,“我很好。”
“是嗎?”他望著她消瘦的身影,微亂的發絲,疲倦的眼底,淡淡反問。
“是”
“可我看你過的並不好。”他說。
“為什麼這樣說。”素秋仰頭看他, 一身莊嚴的戎裝,如紙般雪白的襯衫熨帖在身上,沒有一絲褶皺,烏黑的短發融進夜色,她微微一笑,淡淡問。
“過的好,怎麼會如此的狼狽,”他磁石般的聲音說,“在他身邊並不是最好的。”
素秋靜靜的笑著,沒有回答,徐徐扭頭望著水麵。
他走到她身旁,和她一樣望著水麵,這情景如此熟悉,一切仿佛回到那日,她與他並肩站著,一同看望著遠方。
素秋沉默著,隻聽見他渾厚的聲音飄進耳朵,他說,“其實,我這次過來也是因為你。”
她笑容一僵,飄渺的眼神望著水麵,冷風默默的吹著它,波光隨著風兒一層層蕩漾開去,她映著上麵的臉一時變得破碎搖曳,模糊不清了。
“其實你可以更好的,”他平靜的聲音如同那日,“有很多,他都不能給你……”他說著,目光漸漸朝她身上看,見她嘴角的笑容如花般一瓣一瓣綻放著,卻明明帶著幾分譏諷,他木然住了口。
“你錯了,”素秋見他住了口,微微側臉,如水的目光流淌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她道,“那人給的,總是最好的。”
那人給的,總是最好的!隻是一句,零星幾字,這便是他冷韶昭致命的傷。無論是禍是福、疼痛折磨、安定快樂,隻要是那人給的便是最好的。
君不離,妾不棄!
冷韶昭望著她,隔著霧氣看的不通透,耳邊水鳥娓娓嘶叫的聲音繞在她微卷的黑發上,一縷發絲倦懶的散落在胸前正悄然微動著,撥動他的心神,他有些心緒不寧,眉宇一凜,他緩緩抬手到她麵前。
素秋靜靜的看著他,隻見他攤開了手掌,那布滿紋理的寬大手掌中躺著一枚胸針,是琵琶型白銀質地的胸針,華麗的螺鈿作麵板,銀白銅和銀絲分別作著柄和弦,那一根根單薄的弦有著葉子脈絡般清晰的紋理,每一根上都鑲嵌著些血紅寶石、碧綠翡翠、瑩白水晶,秋夜霧濃,卻依舊掩不住這胸針的流光溢彩、光華四射。
“給你的,”他徒然溫柔了音調,輕輕說。
素秋閃爍著眼神,伸手攬過臉龐兩邊的鬢發輕巧的挽到耳後,正要開口拒接,卻見他徑直走到自己跟前,心中一驚,她一陣慌神,他卻已經俯下身低著頭專心致誌的將這胸針在她前襟擺弄,素秋一陣尷尬,身子僵硬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