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明,我恨你!”素秋複雜的瞳孔死死的瞪著他。
“這樣甚好。”他微微笑著,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龐。
但求此刻,但求兩人,地老天荒。
雪雁又蹲在大門口了,自打素秋不在府裏,她便每天蹲在這兒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不過幾日,門坎似是被她磨出個坑,今天她剛一睜開眼睛,便又在這裏張望了,又是上午等到中午不見人影,她嘟著嘴,不住的搖頭晃腦,心裏不安,煩躁的用手摳著門板,仿佛這門板與她有仇。
她張大黑幽幽的眼睛,遠遠的就看見柳少明和姚素秋,激動不已,抖擻精神就迎了上去。
“小姐,”雪雁眼眶一紅,鼻子一酸,嘩啦啦的眼淚就掉下來,撲倒她身邊扯著她的裙角,“您去哪兒了?奴婢擔心死了!”
“傻丫頭,對不起,害你擔心了。”素秋安慰著說,身子有些站不住晃了晃,腳早已經沒了知覺,不過一個心倒是實實在在的安定了,到底是回來了。眼角一斜瞥了少明一眼,隻見他淡淡立著。
意識到素秋在看他,他隻說了句,“什麼也別想,好好休息!”
素秋幽幽的望了他一眼,轉而道,“我們進去吧!”
雪雁攙著她一步一歇的進到屋裏,這平日裏平平淡淡的屋子,竟是不覺間平添了幾分溫暖。素秋已是全身乏力,渾身酸臭,便打發了雪雁準備好熱水泡澡。
“小姐,您可嚇死我了。”雪雁一加著熱水,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語氣裏似有責備。
素秋白皙的手指撥弄著水花,將自己無力的身子漸漸下滑,自然而然的融進水中,這水中參著香精,是迷人的花香,氣味不濃不淡,她閉目養神,靜靜的呼吸著,享受著溫水帶來的安寧,全身的骨頭,如同陳舊發黴的書沐浴著陽光,字裏行間都鮮活起來。
“傻瓜,”素秋懶倦一笑,盡是嬌媚神態。
“小姐,我說真的……”她嗚咽道,“小姐,您要是出什麼事,雪雁怎麼辦?”
“您得答應雪雁,您再也不能丟下雪雁,”雪雁直直的盯著她,固執的如同一頭小蠻牛,“小姐可知道,我隻有您了,您萬不能在這樣不聲不響的丟下我了,再不能。”
素秋默不作聲,如玉的臉蕩漾著絲絲不忍,一雙桃花眼看著眼前滿是依賴的雪雁,突然,她記起了婉婉還有大哥,論時辰他們早該到了,朱霖應該是不會為難的,隻是自己該去看看的,不知他們安置的可好。
“雪雁,你可知道朱少尉收複土匪的事?”她宿知雪雁愛打聽,詢問著她,隨手散漫的將一瓢水澆在修長的胳膊上。
“小姐是說,朱少尉攪了匪窩的事?”雪雁答道,這幾日,雪雁在門口等著無聊,倒是聽說了許多消息。
素秋僵住了,“你說什麼?什麼攪了匪窩?\"
“這事鬧的沸沸揚揚的,這吳鎮裏啊,人人拍手稱快,讚那朱霖朱少尉少年英勇、聰慧機敏,隻身入虎穴,攪了匪人老窩,誘了匪頭帶手下進鎮,一舉殲滅。”雪雁一臉正氣,好似她口中所說的人是該千刀萬剮,死不足惜的。
手中的瓢徒然抖掉在水麵上,華麗的轉了幾個圈慢慢沒入水中,最後沉了下去。
“他們怎麼樣了?”素秋如遭晴天霹靂。
“今天上午一進城就被朱統製給攪了,都殺了。”雪雁搖搖頭歎息著,她的神情像極了說書先生,眉目上揚,情到深處,音調都變了,“有人看見了,說是匪人的血染的滿地,挺怕人的。”
素秋隻感覺胸口好似壓著塊大石,推不動也移不開逼的她不能呼吸,一時間天地變色,她被人無情的從天堂拖到地獄,“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雪雁見她臉色極差,一時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