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頭見她不是壞人模樣,又救了自己的女兒,算是有恩於己,便徐徐道出往事,“在下原是梅縣小鎮的一個屠夫,小兩口維持小小生機,日子艱苦倒也安穩,奈何土豪橫霸,見我內人長得標致,竟聯合地方軍官沆瀣一氣,想強搶了她,小婉不從,拋下我和繈褓中的女兒自決而死,我無奈逃逸,顛沛至此,便做了土匪,至此發誓,以後見著官道上的,定不放過。”
素秋同情的看著他,隻見他麵色變幻,從幸福到憤恨繼而悲痛再到仇恨,糾結著複雜的情感,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挺過來的。一個人,即便是七尺男兒,經曆了這樣的苦痛,如何不恨,不怨,不仇。
“你說此等大仇豈可不報。”匪頭赤紅著耳根,前額青筋暴露,重重的一拳砸在床沿。
“你若是要報仇,可以走正道的,何必傷了女兒。”
“小姐說得輕巧。”他輕哼一聲。
“你可知道許輝國。”素秋問。
“轄兩湖地區的許輝國?”他反問。
“是,你可以投靠他去。梅縣是在那冷延霆陵軍的管轄範圍,那傷你的土豪軍官定是陵軍的人,許輝國統帥漢軍與陵軍對弈多年,雖然你在這兒也犯了事,但你若帥眾人投靠他,現今正是用人之際,他一定不為難會你,反倒會收了你。”
匪頭緘默著,似是心動。
“這樣對你好,對你的女兒更好,我想這也是婉婉她希望看到的吧。”
匪頭摟著女兒較小的身體,是啊!他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又當爹又當媽的,帶著個小女孩,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想照顧她周全,卻始終給不了安定,對女兒他心中有愧。目光柔和了許多,末了,他道,“小姐說的是,可我如何投靠他去。”
“不難,與我一起的男子正是吳鎮統製吳凱的兒子,他定會幫助你們。”素秋望著他,信心滿滿的說。
“真的嗎?”匪頭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瞞您說,我是吳鎮醫藥柳家的大少奶奶,你若願意投靠漢軍,我會幫你說情,吳統製那兒也會給柳家幾分薄麵的。”她說著,語氣一軟,望著床上的小人,“我很同情您的遭遇,還有您的女兒,我也希望她不在擔驚受怕,可以過平常人的生活。”
“謝謝小姐。”匪頭豁然跪下,“小姐的恩情如同再造。”
素秋趕忙扶起他,真誠說著,“您嚴重了。”
“姚小姐,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你是如何說服他的。”朱霖濃眉一挑,果真人不可貌相,隻不過一小會,她居然讓原本對他們咬牙切齒的土匪變得服服帖帖,轉而,將他們奉為上賓,備著豐盛的飯菜接待他們,還說甘心跟著他們回吳鎮。
“不過是將功補過罷了,朱霖,我也算救你一命,你萬萬做不得過河拆橋之人!”素秋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