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複點點頭,他從未見過這麼奇怪,又如此麵麵俱到的客人。不過有銀子賺,想那麼多做什麼?
宓西兒這才將銀兩送至沈複手中,沈複千恩萬謝之後,正待出門,阿七卻突然想起了什麼,道:"等一等!"
沈複馬上立在原地,攥著銀子一動也不動。
阿七笑道:"如果有人出更多的銀兩,沈老是否也會這樣聽話,是否會把這出好戲的始末一字不漏的說給他聽?"
沈複不傻,他明白這個"他"指的便是林子騰,他也明白彝蘭人如此興師動眾,隻是想讓林子騰心沒有絲毫懷疑的掃地出門。沈複笑道:"不會。一來咱們生意人講究的是誠信二字,否則沈家也不會在此立足多年。二來,"他詭異一笑,道,"姓林的小子住的是一樓最西麵的小房子,他的下人窮的隻能住柴房。那小子沒有這麼大的手筆!"
阿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說:"明晚我等著沈老的好消息!"
第二天晚上,沈複來報,所有的房客俱已被說動,答應第二天搬走,當然所有人也包括林子騰。
沈複又眉笑顏開的回稟說,他請林公子離開時,演到動情處,聲淚俱下,老淚縱橫,由不得姓林的不信。姓林的雖有不舍,卻沒有理由拒絕,待他離開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收拾行囊了。
至於此時,阿七終於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多年來,阿七一向晚睡早起。那晚她卻睡的格外好,醒來時已是陽光明媚。初冬的風雖然冷入心扉,她卻忍不住打開窗戶,舉目四望。
一開窗便看到園中的寒梅冷豔含香,傲立枝頭,似一位冷若冰霜的麗人!
阿七已有很多年沒有來過邊城,彝蘭也沒有這樣驕傲美豔的花兒,她伏在窗邊,看得入深。恍惚間,一樓對麵的房間似乎有個人影晃了一晃。
阿七記得對麵住了位步履蹣跚、探親的老奶奶,那人影卻步伐輕快。
想必是她已尋找到了家眷親屬,想必是她的兒孫已來接她還家。
冬日的陽光輕柔溫和,有一瞬間,阿七什麼煩惱也沒有。什麼彝蘭、大周、林子騰一通拋在九霄雲外,目中隻有這陽光如畫、紅梅似火。
恍惚中,似乎對麵那人影也推開了窗。等阿七定眼去看時,窗口定然浮現了那張點唇不驚,默然含笑的臉!
林子騰!?
他非但沒走!還搬到了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