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我照舊斜倚在亭中的長廊上。她要議親前夕,她避退了從人,來到亭中。
“南宮的提親……你應了?”魏冷的音調有點發顫。
“我,你說我該如何?”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父親讓我自己考慮,他們都說這是一份好姻緣啊!”
“那……你喜歡他嗎?”魏冷語氣急切起來:“你愛他嗎?”
“……我”她想喊出一個‘不’字,她想告訴他,她要嫁的人,心中的人,就在眼前!可她怕,怕被拒絕,怕傷害,怕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她有她的驕傲!
“你不喜歡他,對嗎嗎?”魏冷緊緊捉住她的雙肩“纖纖,告訴我你想他做你的夫君嗎?”
“夫君……”她那一瞬間失神,她緊緊凝視著魏冷,喃喃道:“我的夫君?我喜歡他啊,那他會喜歡我嗎?”
“怎麼說,你喜歡他,南宮棖!他有什麼好?”魏冷眸中仿佛升起一團熾熱的火花“詩詞歌賦,山水畫卷,不過一團團廢紙罷了!”
話音未落,魏冷吻住了她,激烈掠奪,仿佛一張大網籠住了兩人。許久她掙紮著推開魏冷。
‘啪’清脆的響聲回蕩在這狹小的四方天地。
她眼中蓄滿淚水:“你……不該”她想說你不該如此詆毀他人,不該如此輕薄,不該不說‘我心悅你,你嫁我可好?’可,眼角的餘光裏,紅色的衣袂翩然而至。她終是沉默。
“對啊,一個一幅山水都畫不好的我,不該……不該不自量力,不該癡心妄想”魏冷大笑著,我聽著莫名覺得萬分悲涼。
“師……兄”何月遲疑地走到亭前。良久“師兄!我們回家好嗎?曈姨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肘子。”
魏冷還在等,死死地看向她,等她開口。涼風吹過,風中滿是殘荷的晦暗。
“罷了……如果……你後悔……”話未說完,魏冷就大步踏出亭中。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許久,她驀然轉身,那個青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你……不值得他如此”何月靜靜地看向她:“世子妃請留步,以後我會看著他,一輩子!”說罷,何月走向遠方,最後留下一道飄渺的紅影……
“他或許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愛你……所以,請放手!”她重複著何月那漂浮在空中的話語,她一句句地把它們拾起,拚湊。‘他或許……不愛我’
她喃喃自語。
何月是個何其聰慧的女子,她懂得如何阻止她好不容易伸出的腳步,斬斷情思,斬的幹幹淨淨,斬得她傷痕累累。
是夜。
很黑。很靜。
月練如水,鋪滿亭中。
我把玩這一支荷花,已入秋,滿池的荷花似已凋敗,我尋便全城,采的一朵,嬌豔如常。
“魏冷”我看向亭中的那個青衫男子。
“……你是?”他轉頭看向我,在亭中的燈光中我明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
“我夠美嗎?”我不答反問,直直看向他的眼睛:“那你能喜歡我嗎?”
他似是不愉,冷淡道:“姑娘你生得實是我平生所見最為美貌。但我心有佳人,無人能比。告辭。”
看向他快步離去的背影“那個人是柳暖?亦或是何月?”他身子一僵:“你如何得知?”“還是說你都舍不下,棄不了”
“……胡說”他的音調陡然變尖。
“十年前或許你愛的是柳暖,十年後朝夕相處興趣相投的何月是否更令你喜愛”我走到他的身側,抬頭看向他“現在的你,告訴我,你還隻愛柳暖?”
“……我…不知道,我還在想。”
“哦,那就這樣吧”我把花遞給他,“就當是纖纖給你的回禮吧。”
“荷花?……這時節花期已過。”他錯愕的看著我手中的荷花,終於,小心翼翼地接過:“我不知道你是誰,但,請你告訴她,我會等她,明日,如果她來這,我便去求親。如果……”
“我知道”我打斷他的話,翩然走向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