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藥成海難奔。
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天色微醺,空氣中彌漫著濃稠的水汽……我輕輕停立在窗台上,整飭著潮濕的翅膀。"你來了!"她抬眼看我,眼裏像揉碎了一池春水"見到他了?"我啁啾一聲,探頭盯著她筆下那一幅畫了一半的山水。那是初夏的江南,時花葳蕤,碧波蕩漾。"他該是會忘了我吧!"她凝眸與遠處黛色的山峰"是忘了吧?!"說罷,輕歎一口氣,放下那已經畫了大半的山水,轉身步入珠簾內。我靜默良久,隨後將頭埋入翠羽中,腦海中憶起魏府裏所見到的一片笙歌樂舞,紅帛披地的喜慶,那是魏冷的婚禮啊,你知道的,對嗎?夜,如濃墨一般暈染開來,軒窗敞開著,幽幽的月光合著那飄渺的樂聲淌進屋內,我幻化人形,撐開一把油紙傘,走進她門中的初夏江南。
暖陽和風,妖童媛女,泛舟采蓮。我婷婷地立在湖邊,注視著她徐徐走向亭中,她似是遲疑了良久,青衣墨發的少年不語隻是抬眼看著她笑得溫暖。"魏冷?"少年眼中閃過歡喜,卻打趣道:"纖纖怎的不識的我了,我可不依的!"她麵色囧然:"表兄十歲便隨大伯奔赴江東,如今已過十年光陰,讓我如何敢草率相認!""你啊,從小就一副小心的模樣。"少年不怒反笑,轉眸看向她身後的綠裳少女:你瞧瞧!綠染,你說,你可記得我否?"少女一雙琉璃妙目,瑩瑩流轉:"奴婢可不敢忘記表少爺,要不可得吃板子的呀!""你這丫頭!"少年笑罷,執起她的手,走向亭中的石桌:"走,纖纖,可看看我這十年來畫技可有提高。"柳家世代是書香門第,她的父親是當今首屈一指的丹青妙手,指點一幅山水於她而言亦非難事。她輕輕的抽回手,俯身畫:"咦,表兄這畫,我可指摘不來。"她掩麵而笑,輕靈婉約。"怎的?"少年把眉一挑,饒有興趣地湊上前。"表兄,你看山水之畫重其神韻,而非極盡描摹,指摘的妙處在於品其中韻神姿儀罷了。而表兄這幅江南山水圖,依我看,嘖嘖,別有一番風致。"她止住笑意,看向綠染:"喏,我可指摘不來!"綠染欠了欠身,看向那幅山水:"表少爺,您畫的太實誠了點!"說罷,搖頭晃腦地來了句:"多虛不如少實,程公誠不欺我!""這……我軍中便是這般畫的!"少年麵色略帶羞惱:"那纖纖就替我畫義父好不好,讓表兄我看看何為虛,何為神韻。"說罷,少年將桌上的畫卷收起,塞到她的懷中:"這個呢,表兄就忍痛割愛送給纖纖了!嗯,當做見麵禮,纖纖記得回禮的。"少年眉目染笑,在湖光山色中暈染了一片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