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太後不帶一絲感情的離去,她既然坐到今天的位置,就不會再放棄。愛,如此;權,亦如此。
雙眼可以被蒙蔽,可是心不可以被蒙蔽。如果心一旦被蒙蔽,那麼那個人必將傾其所有,最後一無所有。
龍傲暄揮了揮手,大門被關上,在最夠一絲光亮中,他閉上了眼。往事紛紛如雨下,誰說帝王無情,帝王若有情,便是他這般,獨自流淚。他比任何人都要堅強,可是誰可以告訴他,心若一次又一次的受傷,是不是都可以痊愈。
如果有人曾闖進過心房,帶走了裏麵的一切,唯獨留下他。那要他如何過未來。
所有東西都離他而去,將他拋棄。這隻不過是又一次罷了。如果做一個帝王注定被人拋棄,那他願意拋棄帝王,被別人所擁有。
命運可不可以重新選擇?
答案是不可以。但是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在掙紮中睜開眼睛,眸子一片冰冷,望不到邊,嘴邊的微笑卻越發的迷人。落寞被深深的掩藏,再也沒有人能夠看見。
如果說暴風雨來臨的前夕是平靜的,那麼暴風雨之後就是死寂。所有原本被現實掩埋的一切都被衝上岸來,暴露在烈陽之下。這樣的赤裸裸,觸目驚心。可是唯獨風依然能夠瀟灑的流動,不帶一絲雜質。隻是鹹鹹的,帶著眼淚的味道。
落井下石也不過如次,昔靈芸猶如雕像一般的坐在冷宮的石凳上,看著晏椛趾高氣昂的進來宣讀了太後的旨意,又囂張跋扈的走了出去。
雪月在廚房忙這最後一頓晚飯,洛兒泣不成聲的在房裏收拾這東西。
愛的人離去,被愛的人離去。世界上原來還有一種東西叫絕望。
是的,晏椛把昔靈芸的兩個“姐妹”“接走了”理由冠冕堂皇,一個自己都要做女婢的人還需要什麼宮女照顧呢?
她反思自己是不是該學會自己長大,沒有別人的庇護她也可以很好。
即使飯菜再香,也沒有人動筷。心都沒有了,拿什麼操控手呢?
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昔靈芸無言的伸出手去,擦拭著落兒的眼淚。安慰在此時是沒有什麼用處的,隻能自己療傷。
雪月總像個大姐姐一般,現在眼眶也有些紅,哽咽的說“好了,好了都別哭了現在,好好吃飯吧,來娘娘你最愛的水晶包,洛兒你最愛的紅燒獅子頭。”說著忍住手的顫抖,穩穩當當的將菜安然的放在碗中。
“嗯,吃,洛兒,雪月你們都吃!”昔靈芸一開口都是哭音,卻也埋著頭,讓自已籠罩在陰影中,這樣就沒有看出自己的傷心。
第一次吃和著眼淚的飯,第一次覺得在一起吃飯是個幸福,第一次覺得在一起吃飯是個奢求。
收拾了碗筷,三個人沉默的坐在冷宮的院子裏,肩並著肩,昔靈芸正坐在中間,伸出手,攬住那兩個丫頭。三個人的頭靠在了一起,心相偎相依。
沒有人想開口打碎這一刻的寂靜,現在的每分每秒都是這樣的珍貴。聞著彼此的氣息,溫暖著心。連眨眼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生怕錯過了一分一毫。
從滿天星鬥看到東方隱隱的露出光亮。手中的力氣沒有絲毫減弱,反而加大了。緊緊抓住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離別。此時的朝陽看起來確實如此感傷,橘色的光芒刺痛了她們的淚腺,眼淚緩緩滑下。透明的折射了離別的情緒。
“娘娘,讓我們送你最後一程吧。”雪月在沉默中開口。
洛兒連不及的點頭。
昔靈芸說不出話來,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一直都是,都是她們在照顧她。隻要她說的她們總會在第一時間做到。就連令牌的事,也是她們。這件事原以為會沒有結果,因為她根本就沒見過沁園裏的那個人。都是因為雪月和洛兒,她們兩一聽見消息就連忙找出她的令牌去了沁園。這才使後來太後的人去查沒有一絲破綻。要不然,要不然她就已經在大牢裏了。
“知道為什麼我雖待你們如姐妹一般,卻在稱呼上一直不變嗎?”昔靈芸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問道。
洛兒搖搖頭,這主仆有別是亙古不變的,雖然娘娘真的很好很好,但是主子永遠是主子。
昔靈芸哽咽了一下,聲音帶點無可奈何“我從一進宮開始就注定了要離去,當初進宮隻是為了冒險,所以不想有太多的感情,就是怕到最後難以割舍。所以一直都是關著心房的,開始想從稱呼上一直提醒自己,絕不可以用情太深,因為陷得深了,便難以自拔。可是,可是,你們一點一點的感動我,讓我打開心房接納你們。”說到這裏昔靈芸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