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隻是冷冷的用鼻子“哼”了一聲,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的,直接無視掉了眼前的這個大活人。
“我看,你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用你的半隻燒雞抵消吧,你看怎麼樣?”
夜月琉璃徹底的忽略掉人家對她的不屑,誰讓人家雖然年紀小小,但是烤雞的手藝卻是卓絕的呢!她隻是眼巴巴的望著人家手中的烤雞,繼續厚顏道。
那孩子終於將烤雞身上的一層泥皮給扒掉了,撕扯下一條雞腿來正要往自己的嘴巴裏送,一抬眼便看見了夜月琉璃像一隻可憐的哈巴狗似的,眼冒綠光的緊盯著自己手中的那隻雞,就隻差口水橫流了。
“呐,給你!”那孩子跟個小大人似的,隻好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將送到自己嘴邊兒上的那隻雞腿直接遞給了夜月琉璃,他不給行嗎?你見過人吃東西的時候,被一旁的人死巴巴兒的給盯著的那種滋味兒嗎?那絕對是一種對人精神上嚴峻的考驗,一般二般的人,他絕對是受不了的。
“嘎,真給呀!謝謝!”
夜月琉璃一把接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那孩子身旁的麥稈兒上,毫不客氣的將雞腿,直接向著自己的嘴巴裏送著,絲毫都不忌諱遞給自己雞腿的那隻小手是個什麼顏色的了,她已經被這隻雞腿的肉香味兒給勾的暈頭轉向的了,肚子在這時還很配合的“咕嚕”了一聲。
夜月琉璃瞧了一眼那孩子,尷尬的一笑,很快的便埋頭解決掉了那隻雞腿,看著那孩子小小的黑手不停的撕扯著雞肉狼吞虎咽的,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臂,輕輕的摸摸他的小腦袋,心中滑過一絲心疼。
口中塞了滿嘴肉的小人兒,感覺到了他頭頂上夜月琉璃的手心所傳過來的溫度。
他抬起頭來,望著夜月琉璃眼中一閃而過的溫柔,身子一震,小臉兒微紅。
雙手將那隻被自己給撕的亂七八糟的雞骨架,捧到她的麵前,口齒不清的問道:“你還吃嗎?”
夜月琉璃搖搖頭,收回手臂圈抱著自己曲起的雙腿,用那雙如深夜幽潭般的眸子,靜靜的望著眼前的那個孩子,柔聲道:“我飽了,你吃吧!”
在這城外荒涼的小小城隍廟中,一時間除了那孩子時不時的啃到雞骨頭所發出來的聲音之外,就隻剩下廟門上那塊兒被風刮到的破匾額撞擊到門框上的聲音了。
夜月琉璃一直默默的望著那孩子將他手中的那半隻雞啃得隻剩一堆骨頭了,他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兒,瞧了她一眼道:“你想要問什麼就問吧!不用客氣。”
“啊?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問你?”
夜月琉璃將自己的雙眼睜得老大,詫異的道。
“嗨!誰知道呢!感覺唄!感覺你懂吧?就是這樣的……”
那孩子望了一眼她,將話說到半截兒就停了下來,從自己身旁的柴草堆中找出一根繡花針般大小粗細的小木刺兒,悠閑的閉著雙眼剔起牙來了。
“你……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你的年紀這麼小,為何不在父母的身旁呆著,又怎麼會淪落到這個破廟之中的呢?”
夜月琉璃看著他雖然年紀很小,可他的舉止卻似一個大人般的,令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哦,這個啊!你得容我想想。”
那孩子猛的睜開雙眼,抬起一隻手使勁兒的撓了撓那頭亂蓬蓬的“鳥窩”,雙眉微蹙,作思考狀。
然後,他又攥起自己的小拳頭砸了幾下自己那髒兮兮的腦門兒,轉過頭來,對著夜月琉璃咧嘴一笑道:“你所問的這個問題好像有點兒複雜,對於我來說。”
“不過呢,我隻是記得自己的名字,好像是……叫鳳五還是什麼來著,記不大清楚了。”
那孩子皺著眉頭努力思索著,搖了搖頭又繼續道:“幾個月以前,我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在這個破廟之中,與我在一起的一個老叫花子說,我被餓暈了,是他將我救醒的。後來,他就教給了我怎麼做這個烤雞,然後我倆就一起討飯混日子,前不久他去別的地兒了。所以,這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