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頭也不回的起身,抬腳往山道兒上走去。
淳於珊珊抬起頭來,望著夜月琉璃的身影,眼中生出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落寞,唇角稍彎即垂,站起身來,整理一番,隨後而行。
籬落城仍舊是人流如織,熱鬧非凡。
可夜月琉璃依然感覺到了它的怪異之處,這滿大街的人雖是多,但是,其間卻少了那些年輕女子的身影,這讓夜月琉璃的心中是疑惑萬千“咦?美女呢?那些美女怎地都不見了?”
左瞄右瞅,她依然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隻好作罷。
回頭招呼了淳於珊珊一聲,皺皺鼻子,順著香味兒,向著一座看起來比較大牌的酒樓走去。
一走進大堂,夜月琉璃很豪邁的往其中一張人少的桌旁一坐,一把抓住將要從自己身旁的人群中急急穿過的店小二道:“小哥兒,有什麼好吃的快點兒給本大爺端上來,不然晚了就會出人命的。”
忙乎的腳不沾地的店小二,由於店裏的人太多,催著上菜跟催命似的,搞得他本來就挺火兒大的,這一下子,冷不丁兒的被夜月琉璃這麼給一拽,差點兒就將手中的一盤子菜扣在對麵桌上那位客人的腦袋頂上了,連忙給人賠禮道歉,完了,轉回頭來狠狠的瞪著夜月琉璃。
隻見眼前的這人滿臉的塵埃,整張臉花不溜秋的,還有一道小小的傷口已經結痂,滿臉隻留下一雙骨碌碌的大眼清澈如水。
用一根看起來還不錯的翡翠簪子,固定在頭頂上的發髻歪歪扭扭,身上穿的錦袍已然分不出原色,並且早已破破爛爛的,足上的一雙雲紋靴被磨的露出幾顆小小的腳趾來。
“哪裏來的叫花子,快快快!趕緊出去,別讓我們掌櫃的給發現了,否則他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
店小二原本衝上頭的火氣兒,被她那雙清水眸給看得,早就消失無蹤了。
他將手中的盤子往桌上一放,扯著夜月琉璃的衣袖,就將她往外送去。
“什麼?……叫花子?你……你……你竟然敢說本……本大爺是個叫花子?”
店小二的火氣是下去了,可是,我們三公主的火氣兒這會子上來了,她使勁兒甩掉了拽著她衣袖的手,又開始擼袖子了……
娘的,這凡間的這些個凡人,都是些什麼破人嗎?啊?竟然……氣死了,第一次將自己給當成傻子,這回又被當成了叫花子,這些混蛋長的眼睛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用的?啊?氣死了,氣死了……
她夜月琉璃要是不發威,那還能對得起爹娘給她取的這個名兒嗎?她還能對得起她從天宮拜別幹爹幹娘時,那些一排排為了給自己送行,哭得淅瀝嘩啦的老頭兒、老太太、美女、帥鍋們嗎?啊?
她不知道的是,人家哭得“淅瀝嘩啦”,那不是因為離別在即的傷心;而是,從今以後,他們終於可以有安寧的日子過了,這才感謝天、感謝地的,給激動滴。
“混蛋,看招……”
“公子!珊珊累了,我們先尋間上房,梳洗一番再行用餐吧!”
夜月琉璃掄起膀子眼看著就要向店小二一側的臉上,甩上重重的一巴掌了,她的手腕卻被一隻溫熱的大掌給攥住了。
“小二哥,有勞了!”
淳於珊珊將那隻小手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眼神兒溫軟的望了夜月琉璃一眼,再向著店小二螓首微頷,聲如錦瑟地道。
“哦!……好……請……請隨我來!”
店小二雙眼發癡的盯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這個紅衣女子,口水順著下巴滴落在,搭在肩膀上擦桌布的一角,而不自知,隻是習慣性的、機械的將這外在著裝差異巨大的二人領向這間酒樓的上房。
原本喧嘩不已的酒樓大堂,在夜月琉璃即將要發飆的瞬間就逐漸安靜下來了,而如今,大家在集體看到那個妖嬈、嫵媚的紅衣女子時,集體石化,筷子、酒杯掉桌子、觸地的碎裂聲,一陣兒此起彼伏雜亂無章的“交響樂”之後的此刻,大堂突然間更是安靜的連他們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一直目送著店小二帶領著那二人消失在樓梯上,人們這才回過神兒來,咳嗽聲不斷,抽氣聲更是不斷……
“美人兒啊!”
“不知道這麼漂亮的妞兒是從哪裏來的啊?”
“會不會是落芳齋裏的頭牌呢?”
“不可能,落芳齋裏的頭牌怎麼可能跟著個小叫花子混呢,那也太降低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