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承安四年。夏。
雪來宮。
整個大夏最威嚴的占卜與預算便來於此。
剛剛經曆了一場躁動的怒火,此刻的空氣靜謐得讓人覺得恐怖。
房裏四周可見散落的刻字的龜殼,筮,火珠林,用霹靂木或棗木刻的旗子,搖簽筒,擲杯珓,還有一些寫滿奇怪符號或者畫著奇怪圖案的紙張。
書案前,一身明黃的偉岸男子背立而站,他的身後,是一群不斷哆嗦匍匐在地的卜師。
空氣壓抑得駭人,仿佛下一刻就會讓人窒息。
午後的空氣悶得人心惶惶,如同一張無形的網,纏住人心裏最脆弱的部分。
滋生出恐懼。
宮門緊閉,明明外麵還是五月的豔陽,裏麵卻如同三九天的嚴寒。
那群跪著的人此刻皮膚冰冷的嚇人,額上卻不斷淌下汗水,滴在地上,濕了小小的一團。
“皇……皇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卜師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顫巍巍的開了口,其餘的卜師仿佛看到了希望,“臣知道此事關係重大……但,但還是請求皇上……恕臣等死罪,臣等必定告老還鄉,日後耕種於深山老林之中,對此事絕不透出半個字。”
“是啊是啊……”附和的聲音響徹大殿。
“言卿家,在你眼中朕是個什麼樣的人?”偉岸的男子不緩不急的開了口。聲音純潤,絲毫不見剛才發泄似的怒火,似乎還帶著幾分笑意,如同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老卜師清著嗓子,蒼板的聲音努力透出清明:“皇上在位四年,國泰明安,百姓安居樂業,實屬明君。”
“皇上英明神武啊……”讚譽的聲音四下響起。
“既然是明君的話……”音調可以的上揚,尾音裏也滿是勾人的磁,“那一個明君,有什麼可以讓他蒙受汙穢呢?”
“是……是……”
“謠言,對麼?”
“皇上所言甚是,甚是。”
“謠言並非空穴來風,而你們,就是那個穴。”聲音依然是讓人沉迷的優雅。
卻讓他們心猛然一沉。頭闔得更低了。
“皇上,皇上饒命啊……”
“皇上饒命啊……”
“皇上,臣堅決不會透露半字啊……”
“皇上……”
“放心,你們的家人朕不會虧待的。”
“皇上饒命啊……”有不願如此就死亡的人卑微的祈求,希望能挽回一絲生機。隻是——
“噗——”
刀起,人落。
臨死前不屈的眼神,泛著難以置信,定格在那個黃衣男人持劍的手上。
周圍的人恐懼的向後退了幾步,白色的衣服蹭在地上,起了難看的褶子。
“如此心急的話,就不用交代後事了。”
男人把劍在死去的人身上插拭幹淨,裝進劍鞘,出了這座宮殿。
行至外門,用剛剛那種純潤的嗓音對等在外的侍衛說:“把這個宮殿燒了,裏麵的人,就不用留了。”
“皇上,歐陽大人呢?”旁邊一個身著太監主管服的人輕輕的問。
“歐陽啊,昨晚才向朕告假…。”男人嚼著這幾個字,“帶人去歐陽府,讓這個穴,變成空的。永遠是空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