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錦豐撇開眾人回到內室,一眼便看見了昏睡不醒的憐雪。她靜靜地躺在床上,氣息微弱,仿若失去了生命一般。雖然隻隔了幾步,蘭錦豐請卻有些舉步艱難了。為什麼呢?也許是不忍,不忍看見她完全失去風采的模樣。也許是不舍,不舍這個隻有其名的妻子就此離去。也許是心痛,雖然無情,卻還有著濃濃的敬意,畢竟是她讓自己意識到這個時間不光是自私自利,無情無義。同時,又有幾許怨恨,怨恨上蒼把這麼好的女子送到自己身邊,卻沒有給自己機會了解她,愛上她。
蘭錦豐暗暗歎息一聲,穩了穩自己紛亂的心緒,緩步走到床邊,慢慢坐了下來,凝神看著憐雪。好半天才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低低的聲音自語道:“公主,是錦豐負了你,如果來生有緣,我即便結草銜環也要回報你今生之意。這一年來,你為錦豐做了許多事情。那麼,就讓錦豐替你做一件事吧。”
蘭錦豐一邊說著,一邊抬手輕柔的撫在了憐雪蒼白的臉頰上,緩緩伏下身,在她冰冷的唇上柔柔的印上一吻。
“雪兒,我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你就把我當做是一個合格的朋友吧。”蘭錦豐一邊低不可聞的說著,一邊掖了掖憐雪身上的華衾。望著憐雪的麵容出了半天神,才緩緩站起身來,出了內室。
外室,林瓔珞和夏戀已經請梅笑春和秋冷雨落座,眾人靜靜的默然相對,誰也不說話。
見蘭錦豐出來了,秋冷雨連忙站起來,迎到他的麵前,關切的看著他:“豐弟……”蘭錦豐看了看秋冷雨,沒說話。回身向冷雲說:“你們先出去吧,我和師兄和梅公子有話要說。”
冷雲連忙低著頭,領著宮婢退了出去。
蘭錦豐回到主位坐下,看了看梅笑春,又看了看秋冷雨,忽然掠起一絲自嘲般的笑意,“秋師兄,你瞞的小弟好苦啊!”
秋冷雨讓蘭錦豐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得心頭一驚,有些緊張的看著他,蹙眉問道:“豐弟怎麼這麼說?”
蘭錦豐冷冷一笑,哼了一聲緩緩吐出三個字:“雪靖痕!”
蘭錦豐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像一聲響雷響在秋冷雨的耳邊,愕然的抬起頭怔怔的看著蘭錦豐,“豐弟!……”
“師兄!”蘭錦豐有些痛苦的搖搖頭,說:“我自以為,我和師兄的情義足夠深了。可師兄卻連自己的身份都對我加以隱瞞,師兄不覺到著對小弟不公平嗎?”又是一抹苦笑,長籲一口氣,“公主都告訴我了。她不是梅氏的骨血,你才是她的同胞兄長。而她……遠嫁到古魚國是為了成全梅公子和羽秋表妹的婚事。”
秋冷雨愣了,梅笑春愣了,夏戀愣了……幾雙眼睛各懷心事的盯著蘭錦豐,繼而麵麵相覷。
“公主厭惡古魚國王庭的汙穢,不想留在這裏玷汙了自己。”蘭錦豐微微垂著眼瞼,讓人看不清他內心的情緒。“但是,她是我三書六禮娶回來的王妃,而我和她的婚事牽涉到古魚國和古井國的關係,她或者我不能休妻。即便她真的不幸早亡,也隻能葬在古魚國的王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