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依舊靜靜地搖曳著溫暖的光芒,熏籠裏彌散著馥鬱的溫香。房裏,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因為說了太多的話,憐雪隻覺得勞累至極,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蘭錦豐則被憐雪的話震撼著,蹙著眉陷入沉思。
“稟王妃,桂府來人送信:桂小姐生了一個女孩兒。因為產後失血,尚需調治,夏院使留在桂府看診,隻怕過幾天才能回來。”
冷雲的聲音在房中輕輕響起,打破了房裏的寂靜。
憐雪緩緩睜開秋水,說:“知道了。命人將夏戀姐姐的行禮送到桂府去,請她安心為嫂嫂診治要緊,我這裏不要緊的。代我向哥哥嫂嫂道喜。”
“是!”冷雲領命退了下去。
“怕是嫂嫂有幾分凶險了!”憐雪清澈的秋水中流露出幾分擔憂,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蘭錦豐說。
“唉!我這個表妹啊!總是這樣任性。”蘭錦豐話語中有著擔憂,也有著絲絲憐惜。
憐雪如今重病未愈,夏戀對憐雪比親妹妹還要疼愛,此番顧不得憐雪的病,留在桂府,足以說明桂羽秋目前的情況凶險異常。
譙樓上傳來悠遠低沉的更鼓聲,已經將近四更時分了。
蘭錦豐看了看滿麵倦容的憐雪,輕聲說:“天不早了,公主睡吧。”憐雪點頭,“殿下也早點兒歇著吧,立儲大典將近,隻怕這幾天要格外忙碌了。”蘭錦豐點頭,扶著憐雪躺好。遲疑半晌,起身褪去外麵的大衣服,回身登榻,解下金鉤上的羅帳,回身躺在憐雪身邊,望著帳頂垂下來的鏤雕鎏金香囊思緒萬千。
憐雪輕抬秋水看了看躺在身邊的蘭錦豐,唇邊掠過幾許莫測的笑容。成親將近一年,自己的夫婿終於肯和自己同榻而臥了,也許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局。隻是可惜,自己已經病入膏肓,這段無情的情緣,這個發芽的希望終究將是一個悲劇的落幕。
駙馬府裏,梅笑春滿目憂慮的看著昏睡在床上的桂羽秋。下午那一幕驚心動魄的一幕在眼前揮之不去。若非夏戀及時趕到,若非夏戀竭盡全力的救治,隻怕桂羽秋現在已經是一縷香魂了。女兒平安生下來了,她的母親卻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不醒。梅笑春不禁又悔又怕,手心裏浸滿了冰涼的汗水。若是當時勸住她,不讓她跟著千裏迢迢來古魚,也許就不會有今日之險了。
夏戀略作休息之後,悄悄進來,走到床邊拿過桂羽秋的玉腕為她診脈。
“姐姐,她怎麼樣?”梅笑春清亮深邃的星眸裏布滿了縷縷血絲,憂心忡忡地看著夏戀問道。
“唉!”夏戀緊蹙娥眉,半晌之後將桂羽秋的腕子放回到她的身邊。“公子……”
梅笑春見她麵現猶豫,心頭頓時一沉,“姐姐有話隻管說吧。”
“我已經盡力了,能不能闖過這一關,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夏戀終究是不忍把話說得太過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