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仍在下著,這場雪已下了三天,卻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
天地間,早已不存在其他任何的事物,唯有雪,飄散在空中,飄落在發間,飄零著,堆積著。
這是一條路,被夾雜在兩旁高壯的梧桐樹中。而這梧桐樹,雖落光了葉子,卻絲毫沒有落敗的樣子。它們挺立在漫天的白綢中,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不知何時,路上站立著一個人,不知何時出現。頭略微低著,垂著的手中握著一柄劍,發間落滿了雪。他就這樣站在了路的中央,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的確,他是在等待著。除了等待,怕再也沒有人願意在這樣的天氣中做這樣的事。除非他是個傻子!也許他真的是個傻子?
不,看他的樣子,就單單看他的眼神,那是傻子的眼神嗎?
那雙眼,半睜著,卻擋不住裏麵散發的精光。也隻是偶爾雪花落在眼上的時候,他才會慢慢的眨一下眼睛,好像不願浪費絲毫的力氣。
風越來越大了,大的已睜不開了眼睛。而那雙眼卻還是之前那副模樣,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他肯定是在等人,卻不知是在等誰,更不知他為何要在這樣的天氣中等那個人。這個答案不會太久,因為他等的那個人已經來了。
一襲白衣,融入了雪中,若不是烏黑的頭發,在這天氣中發現他的確是件很困難的事。
“你來了”
“我來了”
“你本可以不來的”
“你可以來,為什麼我不能”
“我喜歡雪”
“我也喜歡雪”
“你不該來的”
“我已經來了”
“來了就要付出代價”
“你認為能勝過我”
“試過便知道了”
“難道你認為你不夠出名”
“隻有勝了你才夠出名”
“很多人都想借我出名”
“可惜他們都死了”
“你可再聽說過他們”
“沒有”
“那他們便是死了”
劍已出鞘。
那劍很薄,卻很亮,尤其在雪中更是透著嗜人的寒光。但持劍那人卻沒有出手,因為那劍斷了。
江湖中,能將劍折斷的人很多,可這把劍絕不是可以折斷的。老子說:天下至柔則至堅。但這劍就是斷了。它的另一半正躺在雪中。
“我殺不了你,你可以殺我了”
“為什麼要殺你”
“我輸了”
“我也曾輸過,可我卻不想死”
“我知道,但他們都死了”
“誰”
“北海島主、南疆老人、西域藥王、奉天道人”
“他們都是什麼人”
“惡人”,那人接問道:“難道我不是惡人”
“不是”
“為什麼”
“因為你殺的也都是惡人”
“但我卻要殺你”
“你隻是想勝我”
“可是我勝不了你”
“那我們就去喝酒,這也許你可以勝我”
“我更本喝不過你。江湖中沒人可以喝過葉鳴”
“那你更應該喝酒了,心情不好時更能喝,而且不易醉”
“我聽說心情不好時卻是更容易醉”
“那是他們從來沒有清醒過”
“有道理”
“那就陪我喝幾幾杯
“好,但卻不是現在”
“你有事?”
“有”
“往東五裏有一酒館,陳年女兒紅,我在那等你”
“好”
那人已躍出三丈,消失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