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三年前的那一次出遊隻是考驗,那麼這一次便是真正入世。
十年了。
爺爺他窮盡一生所學,終讓我和水水成就了高超醫術。
爺爺說:“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了,我知你定是不甘在這山林虛度一生。如此,你便離去吧。水水性子散漫,得磨練磨練。你且同她一道去遊曆四野,嚐嚐人生百態。”
於是,我們再一次踏上了旅途。
我們隱居之地處於鮮卑族居地與現西晉領土接壤處,所以我們再一次選擇了向南。
不過這次不是去湘州,而是洛陽。
因為我十分想目睹一番牡丹花城洛陽的風采。
車外烈日炎炎,我們雇傭的車夫已經熱得接連抱怨好幾次了,我們坐在馬車裏卻十分樂嗬。
我捧一碗著從路過的茶水鋪子買來的綠豆湯,翻出包袱裏我自製的糖粉,晃著手加到湯裏。
“哎,西曦,把你那糖粉給我點兒,這綠豆湯沒味道唉。”水水皺著臉對我說。
我嚐了口綠豆湯,一臉愜意地將糖粉遞給她。
“趙大哥,這太陽估摸著要落山了,你趕快尋一處村落,方便我們投宿啊。”我粗著嗓子對車夫趙大哥說。
沒錯,如你所想,我們這回又是女扮男裝了。
沒法啊,我們剛出來那會兒就聽人在傳,現洛陽為匈奴所占,天下不太平啊,我們倆兒弱女子的。
西晉岌岌可危。
我記得曾聽一個惡瘋狂迷戀的同學說過,西晉始於265年終於316年,現在已是313年,過不了多久了。
“好叻,兩位公子坐穩些,我看見前麵似乎有個村子。”趙大哥的聲音自外傳來,渾厚有力,真男人啊!
果然有個小村子。
我撩起布簾,和水水從馬車裏走下來。
紅豔極了的晚霞大片大片地鋪遍了天空,我聽到雲端白鷺一聲長鳴。外出農作的人扛著鋤頭,滿足的笑著向家走著。
一排排土磚房裏傳出飯菜的香味,我整理了下衣襟,回過頭示意水水和趙大哥在這兒等我。
沿著泥土小路尋到一處算是大些的房子,敲敲門。
“吱——呀”木門緩緩開了,一個紮著包子頭的小女孩探出頭來,看了我半響,疑惑的眨眨眼,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嗬嗬,我是來投宿的,你的娘親在嗎?”我笑著對那個小女孩說。
“哦,娘!你快過來!有人來投宿唉!”小女孩轉過頭朝屋裏喊,立刻便有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了:“來了。”
一個長相平凡的婦人出現在門邊,她將小女孩拉向自己身後,把門開得大些,糯糯的對我說:“公子,是來投宿的?”
我一向最喜歡溫柔的女子了,對她緩緩解釋著:“在下何西,離家遠遊,路經此地,看這天似乎是快黑了,便想著來借宿一宿。”
“嗯,家裏正好有多出的空房,何公子借宿倒是無甚。隻是布了些灰塵,容妾身去清掃下。”她帶笑說著。
我,對她十分感激地拱拱手,說:“如此便多謝了。隻是與在下一道同行的還有在下的長兄和車夫,不知。”
她抿抿唇,打斷我:“這公子不必擔憂,妾身自會準備好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笑著揚起了眉梢,照著原路返回去通知水水。
我踏著大步子,得意地對水水說:“搞定了!走吧,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