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淑嫻名為淑嫻,性格卻和這兩個美好字眼毫不相幹。用陸雲的話來說,所謂的堂伯母是個名副其實的悍婦。
蠻橫跋扈、虛榮勢利、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是通過近十年共同生活總結出來的十六字真言。
而在鄧淑嫻的眼裏,陸雲就是個蹭吃蹭喝,百無一是的拖油瓶,前幾年房產還沒到手,態度還有所收斂。但是去年,堂伯父和堂伯母不知用了什麼下作手段,在陸雲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順利將房產轉移到自家名下。
於是乎,對陸雲的態度愈發惡劣起來,恨不得立馬就找個借口把這個礙眼的累贅踢出家門。
鄧淑嫻今天的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年前老家拆遷,自家的房產加上霸占堂妹的房產,得了一筆不菲的賠償款,又投資了自家弟弟的酒店酒吧生意,總算邁入了有錢人的行列,便趁著女兒放寒假,去港島逍遙揮霍了一番,買貂、買包、金銀首飾、名牌衣服,過足了富貴的癮。
本來心情是極好的,想著能回來向親戚朋友炫耀一番。但一下飛機,遇上積雪未清,機場大巴堵在了郊外,一堵就是兩個多鍾頭,鄰座正好有個母親,孩子餓的哇哇哭,攪得她心浮氣躁,一言不合就和那位母親鬥起口角,期間屢次動手打人,結果犯了眾怒,被一車人斥責才勉強消停下來,怨氣卻有增無減。
等她一進家門,瞅見鞋櫃旁的裝的半滿的垃圾桶,憋了半天的氣終於找到了宣泄的渠道。當然,陸雲一直都是她宣泄怨氣的首選對象。她從來都沒把陸雲當過自家人看過,而且一向重男輕女的她,卻連生了兩個女兒,所以對陸雲更有一種扭曲的嫉恨。
“這是誰的家,這是誰的家!”
鄧淑嫻像個凶狠的狼一樣四處張望,陸雲的堂伯父吳子良,提著大包小包唯唯諾諾的跟在她的身後,頭微微下垂,目光躲躲閃閃,有懼怕也有無奈。
吳子良性格懦弱,膽小怕事,尤其是鄧淑嫻發火的時候,從來都是逆來順受,說的好聽叫妻管嚴,說的難聽就是窩囊廢,否則也慣不出這樣的悍婦。
當然,吳子良也不太喜歡陸雲,陸雲性子強不服軟,跟他的堂妹一模一樣,且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淡淡的不屑,讓他時常覺得顏麵掃地,尊嚴全無。
如今吳子良發達了,走哪兒都有人叫一聲吳老板,找回了點兒久違的自尊心,對陸雲這個小輩兒的不敬,更加耿耿於懷。況且他霸占堂妹房產,心中有鬼,對陸雲也是越看越不順眼。
鄧淑嫻大吵大嚷,吳子良視而不見,相似的情景,陸雲早就經曆過很多次了,聞言從廚房鑽了出來,冷著臉保持著沉默。這是他一貫的應對方法,不是他膽小懦弱,而是跟一個不講理的潑婦鬥嘴鬥氣,毫無意義,隻會氣壞自己。
鄧淑嫻冷冷的橫著陸雲,豔俗的嘴唇揚起殘忍的笑,陰陽怪氣道:“陸雲,這是你的家,還是我的家。”
陸雲屏息靜氣:“不是我家。”
“你知道就好!”鄧淑嫻解下貂皮大衣,隨手一伸,吳子良便順手接過來,整理一下,端端正正的掛起來。
“在我家,就得守我家的規矩。你當我是放屁,還是怎麼的?”鄧淑嫻大搖大擺的坐在沙發上,斜著眼冷笑:“垃圾攢這麼多,你是想熏死我,是吧?還有地板、沙發,一天三次,你掃了嗎?啊?你是不是天天在家撒歡兒,搞得到處都是怪味兒。我看你是知道我有鼻炎,故意惡心我,向我示威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