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餓了?”陸雲下意識的咕噥一句,那小狐狸耳朵一支楞,好像聽懂了一般,忙不迭的點頭。
呲溜……小狐狸出神的盯著糖醋魚,晶亮的哈喇子從嘴角淌出來,差不多半指長的時候,竟然像人一樣‘滋’的又把口水吞了回去。
臥了個槽……
餓了倒是可以理解,畢竟冰天雪地的,它又受了傷,填不飽肚子實屬正常。可你點頭就太過分了,這不是嚇人麼?
“小陸,給,趕緊拿回去趁熱吃。”
李嬸把飯盒放在桌上,陸雲才勉強回過神來,剛把錢遞過去。羽絨服拉鏈呲溜一下拉開,噌的一下,狐狸竄到了櫃台上,臉都貼在玻璃上了,眼巴巴的看看魚,又可憐巴巴的回過頭,露出剛才被二哈欺負的委屈表情。
賣疙瘩的!你特麼的後腿不是瘸了嗎?這是要吃不要命啊!
李嬸也嚇了一大跳,揮著鍋鏟擺了個白鶴亮翅:“啊!啥玩意兒!”
陸雲心裏一萬頭草泥馬撒著歡狂奔,眼看著鍋鏟要拍下來,本能的一招乾坤大挪移就把它攬到胸前,急中生智:“李嬸,鏟下留人!不對,留狐狸……狗!對對,這是狐狸狗。”
李嬸拍著胸脯,心有餘悸道:“小陸啊,嚇死俺咧。懷裏揣條狗,你這是弄啥哩,要當暖寶寶還是咋的啊。”
陸雲撓撓頭道:“是我給它當暖寶寶呢。”
“喲,小陸啊。你是不是也學那有錢人,弄個狗當兒子閨女養啊。這可不行啊,玩物喪誌,玩狗……玩狗尿炕席啊。”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陸雲哭笑不得,把錢拍在桌上,玩笑道:“行,聽李嬸的。回去我就燒鍋水,弄點兒茴香、大料啥的。”
“別啊。”李嬸急了:“你那手得多潮啊,找你李哥,幹廚子二十年了。整個狗肉鍋,保準香你三天。”
“中啊,等我回去好好給它洗涮洗涮。”
提了飯盒走出沒兩步,懷裏的狐狸一動不動的,陸雲一低頭,又對上了四十五度仰望的眼神。這次更過分,兩耳耷拉著,眼中隱現淚光,一副被怪蜀黍拐賣的小蘿莉模樣。
你這是抓住老子心腸好的軟肋了,是吧?
走的越遠,仰望的角度越高,到了小區門口,幹脆變成了九十度角,兩隻爪子還扒著它的胸口毛衫。
作為一名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有誌少年,陸雲從不向惡勢力低頭。
呲啦,呲啦……一百五十塊的毛衫都脫線了。
天哪!陸雲瞬間就屈服了:“買買買!你給老子趕緊鬆爪!”
家裏地暖倒是燒的很足,房間裏暖烘烘的,給冰冷的心情帶來幾分慰藉。脫下厚重的羽絨服,頓時覺得渾身輕鬆不少。飯菜放在床上的小方桌上,順手扯了沙發靠背把小狐狸放上去。
然後,陸雲蹲下來,盯著這個讓他屈服的‘惡勢力’。
小狐狸一改可憐巴巴的模樣,規規矩矩的蹲著,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似乎也在審視著他。
那小眼神,一度讓陸雲覺得自己才是欺負人的壞蛋,他捏了捏狐狸耳朵:“I服了U!在這兒等著,別亂鑽!”
衛生間裏有急救用品,陸雲取了繃帶、醫用酒精和消炎藥,剛一推門回來。就看見墊子上空空如也,視線一轉,床上趴著個狐狸,前爪扒著方桌,糖醋魚的飯盒敞開著,尖尖的嘴巴正靠過去。
“下來!”
陸雲大喝一聲,那小狐狸飛快的回頭瞅了他一眼,猩紅的舌頭伸出來,順著魚頭一溜舔到了魚尾,整條魚瞬間就被口水玷汙了……
“仙人板板的,竟然想要獨吞,你這是要瘋啊!”陸雲一把揪住它的尾巴,倒提起來,抬起手想要給它兩巴掌,可看見他血跡斑斑的後腿,手就落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跟一隻畜生置什麼氣。
提著它走到衛生間,用熱毛巾替它清理傷口。可能是天氣太冷,凝固的雪塊和皮毛凍的一坨坨的,熱敷根本不管用。
陸雲幹脆拿出剪刀,把小狐狸橫在腿上,小心翼翼的剪除血塊粘連。那小狐狸好像知道他在做什麼,蹬直了後腿,乖巧的趴著,任由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