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的外書房裏,童太守正和剛剛從幾個縣裏巡查回來的沈燁各捧著一杯熱茶坐談著錦城四周救災的事,聽著外麵大雨尚在嘩啦嘩啦下個不停,忍不住慨歎了一聲:
“要不是沈守備那時節提醒我那些事,錦城這會兒早被大水淹了,就是那河堤築得牢固,這會兒拿著銀錢也沒處買藥買糧,這開倉放糧賑粥賑藥的事更無從談起了。”
“那是童大人行事老道,勤勉為政,這才免了錦城一場大劫啊。”沈燁嘴裏說著官麵子上的話,心裏到底還是暗歎了一聲。
他不能把自己重生的秘密泄露出去,因為在防洪抗災行事上隻能旁敲側擊,錦城雖然防護得當,但是周邊的一些鄉鎮裏有的卻沒那麼幸運了,地方屬官對他的提醒不在意的,並沒有花什麼心思防洪,這時隻怕遭殃了不少,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災民湧進錦城,元靜姝那裏也不會一天到晚地忙著了。
他這兒正想到元靜姝,不期外麵就有服侍的小廝稟報了:“老爺,夫人說有事要見您。”
童太守不由一愣;童夫人慣來是個知禮懂事的,這會兒明知道他跟沈守備在議事,怎麼會在這時候要見麵呢?
沈燁已經站起身來:“既然大人這邊有事,我這裏就先——”
“沈大人且暫留一留!”不等沈燁把話說完,從外麵進來的童夫人就急忙先開了口,“說起來這事,沈大人幫著一起參詳參詳才更妥當。”
元靜姝是和離婦,這原來的夫家錦城沈氏看著像是要沒落了,但是這兒不是還有個族親當著守備大人麼?要是太守府這邊一力做了主,沈守備有些什麼意見,豈不是讓自家老爺難做人?
所以童夫人這才趕緊叫住了沈燁。
聽到事情還要自己一起參詳,沈燁不由詫異地揚了揚眉,先給童夫人行了禮:“夫人這裏是有什麼事用得上沈某,隻管道來。”
童知府先前也覺得自家夫人有些失禮突兀了,剛暗中瞪了童夫人一眼,就聽她繼續開了口:“說起來,確實是件為難事。這事情說是內宅之事也算是內宅之事,可又跟外麵牽著諸多關係,所以我這裏才為了難,想著請老爺和沈大人一起幫著參詳。”
沈燁心裏突然有了些不好的感覺,聲音微沉道:“還請夫人直言。”
“就是元娘子的事。”童夫人一句話就讓沈燁暗暗變了臉色,一眼不眨地看了過來。
“老爺和沈大人也知道,自從進了這汛期,元娘子盡心施診施藥,錦城雖然有些時症,卻都被她聖手回春,並沒有引起疫病。”童夫人走到童知府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娓娓說了起來,“為著元娘子這份醫術仁心,外頭人竟是都喚她‘元觀音’了;這名聲一顯,打主意動心思的人就多了——”
沈燁臉上已然煞氣一閃:“誰敢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