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麵的沈大太太和沈明濤正在發愣,想著怎麼前麵已經報官了,這會兒又來了一大堆人?領頭的一名公差已經躬著身跟後麵一名官員模樣的人解說道:“陳大人,這裏就是錦城沈府了。”
陳大人打量著迎頭撞見的沈二太太一行人,估摸是沈府的主子,清咳了一聲示意前頭帶路的公差說話。
公差卻是見過沈二太太的,一見正主正好在這裏,挺著腰板就開了口:“沈二太太,你丈夫沈國仁犯了事已經在曲城被就地押監了,這位是都察院監察禦史陳大人,特地奉令傳了公文過來,要過來原籍抄撿——”
“你說什麼?!”屋漏偏逢連夜雨,沈二太太臉上淚痕未幹,乍聽到這事一時不由懵了,“我夫君犯了事?”
二叔犯事了?都察院監察禦史還要原籍抄撿?那可是抄家啊!沈明濤急忙上前來拱手一揖:“陳大人,可否借公文一觀?”
陳大人皺了皺眉頭:“這是犯官沈國仁的妻室和兒子?左右一並給我押下!”
沈大太太慌忙上前護住:“陳大人,陳大人,這是我兒子,我們跟沈國仁是隔房的,我們是沈氏大房,沈國仁是沈氏二房,如今不過是暫住在祖屋沒有搬出去而已。”
陳大人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見公差也在一邊作證,這才把蓋了鮮紅官印的文書拿了出來;隻由著身後的官兵上前,先將沈二太太捆了,見她哭叫得厲害,一塊麻布連嘴也堵了,連著扶著沈二太太的尚嬤嬤和熊嬤嬤幾個丫環婆子一並都捆了,拖到了一邊押著。
沈明濤瞧著這情形不敢開聲,連忙接過文書拿在手中仔細看了,見上麵蓋著都察院的大紅官印,罪狀條列寫得清清楚楚,一時訥然無語。
他是深恨沈明友給他下藥設絆,卻並不希望二叔沈國仁被押監抄檢,沈國仁這一倒,沈家目前唯一一個還在官麵兒上的人就沒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下人不敢隱瞞,沈唐氏和沈國煌已經得了信趕來,將定罪和抄撿文書拿在手上看了,沈唐氏腦中一悶就暈了過去;慌得大家趕緊上前扶了她進去,又忙忙地去叫大夫。
沈國煌也覺得此時腦中像被按進了一個針球似的,四處都紮著痛,卻不得不打點起精神,將陳禦史請到了一邊先奉了茶,使眼色給沈福準備了一隻荷包,暗中塞了過去:
“陳大人,在下沈國煌,正是這錦城沈氏的家主,舍弟他長年在外為官,財物俱在曲城官署,錦城原籍這裏本就是我們大房讓他借住的,陳大人你剛才也看到,在下母親年事已高,也是由在下奉養,陳大人能否通融一二,這家產抄撿……”
“犯官沈國仁這些年在曲城借通判之職,徇私枉法,已經查據確證——沈大老爺這是什麼意思!”陳禦史捏著荷包裏幾張紙頗有些手感,卻板著臉將荷包往外一推,盯著沈國煌問道,“怎麼,你們大房二房還沒有分家?按律,若是沒有分家,這抄撿——”
如果沒有分家,這抄撿自然是闔家抄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