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回過神來,意味不明地盯著沈文方看了片刻,這才沉沉開了口:“現在是白天我不好帶你過去,等晚上,我帶你一起去元家,靜姝說要見你;你先下去歇著吧。”
沈文方大喜,向沈燁連連作揖:“多謝大人,多謝大人!”等出了門,心裏才回過了神來,沈守備說三少奶奶要見他,晚上帶他過去,這是不是說,不用他說出這件事,守備大人那邊其實早就派了人過去護著她了呢?
沈文方一時覺得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他把那件事說給守備大人知道,不會有什麼事吧?守備大人可是答應過他的,一定不會傳出去的……
“這是生怕我和離的事傳得不遠啊。”元靜姝聽到陳皮來報沈家把她嫁妝送回來的情形,搖著團扇輕飄飄地笑了起來,“四十幾隻箱子,一人能擔倆兒的,非要兩人合擔一隻,還遊街遊了那麼長,擺明了告訴別人我這裏是人弱錢多速來麼!”
又夏和柚子兩個先前還不明所以,聽到元靜姝這麼一說,這才醒悟到沈府的用心,不由氣紅了臉:“他們這是……這是……”
“這是臨到茅坑了,還要在外麵拉半截屎惡心別人!”兩個丫環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話來鄙視這種卑劣行徑,陳皮卻是張口就來。
元靜姝想了想這情形,忍不住好笑,小天卻捧腹大笑起來:“元元,這陳皮……還真是個人才!他這是覺得沈明濤過來跟你和離,跟把屎拉出來差不多嗎?”
元靜姝氣得想給小天頭上好好敲兩個爆栗子:“我要是屎,那你是什麼!”
如果元靜姝是屎,那一直寄存在元靜姝腦海裏的他算什麼?小天的光腦中不期而然地閃出一種昆蟲……
竟然是……滾大糞球的屎克郎……小天臉色很不好看起來,立即找了個借口飛快地遁了:“嗬嗬,我剛才是、是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元元你別生氣,我去把你當初的嫁妝單子翻出來,一會兒你好張口就來地對一對,也震一震他們,免得他們混賴了去!”
沈府的人還有一條街就要到了,元靜姝也不打算這會兒跟小天打嘴巴仗,起身吩咐家裏的一眾人等都準備好。
沈明濤帶著焦嬤嬤和一幹挑夫,從沈府出來還故意繞了遠路,雖然隻是四十八抬嫁妝,百把人的隊伍竟走得熱熱鬧鬧的,吸引了沿街很多人的注意。
“這是……哪家要去下聘?”街邊有名婦人好些好奇地看了這支隊伍一眼,又有些疑惑起來,哪有下聘隻是這家少爺帶了個仆婦過去的?媒人呢?家裏的長輩呢,怎麼瞧著都不在這隊伍裏啊?
焦嬤嬤早先就吩咐過了,近前的挑夫聽到了那婦人好奇的話,連忙依著主家的吩咐答了一句:“沒有,是元氏女要跟我們沈府三少爺和離,我們少爺這是把元氏的嫁妝送回去哩!”
有熟悉錦城的人不由咋舌:“沈府三少爺……不是今年春上剛成的親嗎?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怎麼這才小半年,兩邊又要和離了?”
挑夫搖頭歎氣不語,跟著同夥抬著那隻嫁妝箱籠走遠了,給圍觀的路人們留下了各種連翩的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