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這個時候跟他說辛苦,是什麼意思?沈立德立即警惕起來。
“說起來,男人談生意,少不了在那些花樓裏喝上幾杯,聽個小曲兒,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可是老三,你不該把逢場作戲的事,看成一片深情啊!如今這大的在外麵養了幾年了,小的瞧著聰明伶俐,有些讀書天分,聽說在私塾裏也頗得夫子讚賞啊……”
沈立德額頭頓時冒出了一陣冷汗:他在外麵養外室的事,明明一點兒風聲都沒有露出來,就是經常跟他一起出去打理生意的大兒子明東都不知道,這老虔婆是怎麼知道的!
沈唐氏悠悠歎了一聲:“這做生意,總是要有人脈才行,靠著不是一母同胞的嫡兄總是不大妥當,所以不如自己養個讀書胚子,以後要是有了出息,你臉上也更加榮光——老三,打小兒起,你這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就比老大老二多啊!”
沈立德想到自己偷偷養在外麵,一看就是個讀書苗子的小兒子,慢慢伏低了頭:“母親,不管怎麼樣,南兒、南兒他畢竟也是沈家的子孫啊……”
是沈家的,可又不是她的!沈唐氏接過楊嬤嬤端過來的一盞茶,輕輕揭開了蓋子,“哢”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慢慢品了起來。
兩個時辰後,伏在常青院正廳屋頂上的一個黑影將先前揭開的一塊明瓦輕手輕腳地放歸了原位,身形輕輕一縱,就隱沒在了陰影處。
很快,正在家裏悠閑吃著西瓜的元靜姝就得到了陳皮送來的一封書信。揩了手打開信箋,元靜姝匆匆掃過一眼,“撲”的一聲笑了出來:“分家?薑果然是老的辣,大兔子病了,死的是五兔子!”
又夏一頭霧水:“小姐,為什麼大兔子病了反而是五兔子死了呢?”
“今天這事是二房下的暗手,可沈老夫人想著手心手背都是肉,就把這事栽到三房頭上了,這會兒沈府裏頭已經議定了,庶出的三房心思歹毒,不敬長輩,沈老夫人做主,要把他們分出去。”元靜姝慢慢悠悠地將那紙信箋折好,拿在手中輕輕拍了拍,“這麼說,一時半會兒的,大房那邊還顧不上管我這一頭了?”
這沈唐氏也是好手段,知道沈立德在外麵養著外室,竟然能一直忍著不說,直到關鍵的時候才拿出來用到刀刃上,看來明天沈府這一場分家,定然是很順利的了。
三房那頭一分,隻怕大太太馬上就能騰出手對付自己這一邊了吧?不知道二房現在明麵上跟大房客氣,暗地裏會再做些什麼動作呢?元靜姝頗有些興味地期待起來。
她本來還想著慢慢找個機會燒燒火,內有珍姨娘,外有沈明友,總會讓她製造出一個機會提出和離,沒想到先前布置的那麼多都可以不用管了,隻今天這一樁事,就讓她見機拿來用了。
不過,先前的布置也沒有白費;估計大太太現在一腔心思等著收拾她,她就是和離出來了,也會好好回贈沈府一份“大禮”!